他把一个政治问题,变成了一个法律问题。
而在这个法律的框架内,太子反而处处受制。
“那……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另一名幕僚不甘心地问。
“不。”李据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眼中的狂怒被一片冰冷的算计所取代,“孤不能动,但有人能动。”
他看向张承:“那个顾慎,现在住在哪里?”
张承一愣,随即答道:“回殿下,住在城西的一处小院里,是他的私产。”
“很好。”李据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既然他喜欢当棋手,那孤就先把他的手给剁了!”
“孤倒要看看,一个死人,还怎么搅动风云!”
他不想再猜了。
不管顾慎是谁的人,有什么目的,只要他死了,一切就都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那些商人没了主心骨,还不是任由他揉捏?
“张承,这件事,你去办。”李据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血腥味,“找几个干净的,手脚利索的。记住,做得像一场意外。”
“……是,殿下。”张承心头一凛,躬身领命。
他知道,太子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
这个叫顾慎的年轻人,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
燕王府。
与东宫的暴怒不同,燕王李信的书房里,气氛显得有些诡异的平静。
李信端坐在主位,手里把玩着两颗玉石胆,骨碌碌的转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的谋士,韩庸,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夹杂着浓浓的困惑。
“王爷,真是天助我也!”韩庸忍不住开口,“臣还在发愁,如何除掉那些商人。没想到……他们自己先进了牢里。这下,太子手中再无利器,我们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李信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转着手中的玉胆,眼神幽深,看不出喜怒。
喘口气?
韩庸还是太天真了。
事情如果这么简单,那他就不是在和太子争夺皇位,而是在玩过家家。
“韩庸,”李信忽然开口,“你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韩庸愣住了:“难道不是吗?那些商人现在是经济案的嫌犯,再也无法作为谋逆案的人证指控王爷您了。太子的攻势,等于被瓦解了啊。”
“瓦解?”李信放下玉胆,拿起桌上关于顾慎的密报,轻轻弹了弹,“这不叫瓦解,这叫‘暂停’。”
他的手指点在“顾慎”两个字上。
“这个人,用一把锁,暂时锁住了太子的剑。但同时,他也把这柄剑,藏在了一个我们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地方。”
“在客栈里,他们是待宰的羔羊,我们可以动手。”
“在大理寺或者刑部大牢,他们是太子护着的宝贝,我们想动手,很难,但不是没有机会。”
“可现在,他们在顺天府大牢。”李信的语气变得凝重,“那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谁去碰,谁就犯规。”
韩庸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他品出味来了。
“王爷的意思是……这个顾慎,其实是在保护那些商人?”
“没错。”李信点头,“他不是在帮我们,也不是在帮太子。他有他自己的图谋。他把水搅混,让所有人都看不清。这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