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属于他自己。
……
东宫,书房。
“啪!”
一只上好的汝窑茶杯,被太子李据狠狠地摔在地上,瞬间粉身碎骨。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俊朗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
“孤让你们去看住那些商人,你们就是这么看的?让他们大摇大摆地跑去顺天府告状?还把自己告成了被告?”
书房里,几名东宫幕僚跪在地上,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
消息传来时,他们也懵了。
这叫什么事?
前一刻,他们还在商议,如何利用这些“证人”,一步步把燕王拖下水,坐实他与王富勾结谋逆的罪名。
下一刻,证人全变成了嫌犯,还主动钻进了顺天府的大牢。
这感觉,就像你磨好了刀,准备宰牛,结果牛自己跑进了屠宰场,还给自己挂上了“待宰”的牌子,顺便把屠宰场的门给锁了。
可问题是,这个屠宰场,不是你的啊!
“殿下息怒……”为首的幕僚张承颤巍巍地开口,“此事……此事太过蹊跷,闻所未闻。那些商人,怎会想出这等……这等自污的损招?”
“他们?”太子李据冷笑,“一群唯利是图的蠢猪,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想不出这种主意。背后一定有人指点!”
“顾慎!”
李据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个名字。
他猛地一拳砸在书案上,震得笔墨纸砚一阵乱跳。
“又是这个顾慎!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究竟是谁的人?是父皇的?还是老四的?”
李据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
他无法理解。
顾慎的每一步棋,都让他看不懂。
先是献上王富的罪证,帮他扳倒了一个心腹大患。这看起来,是投诚。
可转眼间,他又把扳倒燕王的最关键人证,亲手送进了谁也动不了的顺天府。这又像是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这种感觉,让他抓狂。
就好像他用尽全力挥出一拳,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所有的力气都被化解于无形,还险些闪了自己的腰。
“殿下,”幕僚张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为今之计,不能再等了。顺天府尹冯远,素来与我们东宫亲近。不如……让臣去敲打敲打他?让他把人交出来,或者,至少让我们的人进去问话。”
“不行!”李据断然拒绝。
他停下脚步,眼神阴郁。
“冯远那只老狐狸,最会见风使舵。现在这种情况,他只会跟我们打太极。你去敲打他,只会让他把乌龟壳缩得更紧。而且,父皇的眼线遍布京城,我们的人一动,赵无忌的奏报立刻就会摆在父皇的案头。”
“到时候,一个‘干预司法’的帽子扣下来,我们就更被动了。”
这才是最憋屈的地方。
顾慎用的,是阳谋。
是完完全全摆在台面上的,利用大周律法和官场规则的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