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做为小旗官,有错必罚理所当然。可这用自家东西补贴,护卫粮食的功劳,父亲又要去哪里领呢?”
世态凶险,人心难测!
两个衙役面前,一个小书生敢非议朝廷,质问粮司之事?
好大的狗胆。
杨老头当即脸色大变,指着杨永责骂道,“朝廷给了官位,咱们能做好本分,这是理所当然,何须奖赏?”
“你这孩子,国子监读书把脑子读坏了,快回去,别碍事。”
“父亲,孩儿说的是政法,”这个年纪的孩子,尤其是学了本领的孩子,总觉得自己才高八斗,
“一件事情,若是长期谈道德,而不去关切实际。一次两次不会出问题,但日子久了,问题肯定会出现的。”
“对责任闭口不谈,对犯错深究不放,那不就是在鼓励平庸和不作为。”
道理很大,
屁股也被踢得很痛。
杨老头见杨永还敢顶嘴,衙门险恶先不说,这脸也有点挂不住啊。
他大小也是个小旗官,被上司呵斥也就算了,还被儿子质疑。
酿酒坊小院里,
老头教子的声音,响彻屋外的小巷,
“滚,滚,滚!逆子,再敢多言,给你赶去当乞丐。”
“出去干活,在家里闲着干嘛?母亲在劳顿,一个大男人,游手好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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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南,
那一片老槐树都烧了。
如今,运河街边,有人趁机修了不少简易的铺子。
可来吃了两次,杨永就不愿意再去品尝了。
味道变了。
没了糖画摊主,没了那总是瞪着眼睛守隔壁媳妇的小孩。
更没了那份独有的烧鸡。
熙熙攘攘的集贤坊前,总感觉缺了什么。
兜里揣着二十几个铜板,行走在吆喝声、吵闹声不断的市坊,
杨永感觉,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他们家已经经历了两次幽州兵祸,可运气很好,两次都安然度过。
只是如今,人们似乎很健忘。
一路铺面,琳琅满目,人群嬉笑忙碌,似乎大家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除了……那些死去的人吧。
“掌柜的,这青果不错,我拿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