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始五年,秋收。
幽州城南,酿酒坊,
小雨打湿了青砖路面,路上行人匆忙躲避。
任劳任怨的中原民族,有着可怕的恢复力。
杀戮与大火,仅仅过去三个月,在繁华的酿酒坊,就很难找到大灾的痕迹了。
“快,快,开门呢,老婆子。”
“怎……怎么回事?当家的,今个回来这么早。”
杨家虽然自认为是穷困户,
但在街坊邻居眼里,杨老头这支算是手眼通天的。
别人从外地迁徙过来,找个落脚的地方都难,
他们倒好,不单单儿子进了国子监,连老头都落个公差。
老成负责的杨头,带着两个衙役,急急忙忙往后院走,
几经翻找后,终于发现了一堆捆好的雨布。
“秋粮碰雨,这粮官老夫真是不想干了。二子,还愣着干嘛,带你弟弟,全部搬走啊。”
屋内,已经含苞待放的小叶子,在隔壁织布,只是看了一眼,有外人在,便也就不过来了。
老婆子眼里心疼,当初这块雨布,是那大船家不要的,
她花了八百钱便宜买来,还想自己遮屋子、遮粮食呢。
这朝堂拿走了,有没有的还不说,就算还回来那还能用吗?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别理她。”杨老头甩甩手,示意两个衙役别管,全部拿走再说。
公差,公差!?
四邻八里都以为他杨头算个人物,实际上在户部粮司,也不过一个小旗。
下头就四五个跑腿的,官是不入流,事情一大堆。
自从大赵皇帝清除权贵之祸后,
那是整个河北官场,规矩森严了不知多少倍。
这几个月,犯错砍头的,比起前两年加起来还多。
雨布这事吧,
几天前杨老头就提报上去了。
可朝堂要走流程,互相监督,还得要过户部侍郎,这雨布的钱才能批下来。
但粮司下午就要,这两三贯的雨布钱,可会误了大事。
四百石粮食要是淋雨发霉,那他的脑袋也就别在裤腰带上了。
活人不能给尿憋死。
作为粮司小旗官,杨老头没办法,只能把自己那块雨布,拿出来给大伙应急。
“父亲,这事不对吧。”杨永今日在家读书,见父亲搬运雨布,知晓缘由后,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