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今朔跑路跑得很干脆,没有半点负担。
废话,他都被人骂作妖道了,又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大善人,还管他人生死做甚。
眼前光景快速变换,不过几瞬,他们便远离了那场大战。
周身还是一望无际的金鱼草,只是这片金鱼草并没有花落后的“骷髅头”。
落地的瞬间,夕阳的余晖便也彻底落下。
魏今朔貌似认识路,不带犹豫地就往前走。
“你来过这里?”江浸月忍不住发问。
魏今朔没应,却忽地停下了步子,手捂着唇咳嗽起来,指间流出殷红的液体。
他不耐地啧了一声,“这身体,真是……罢了,还你。”
他话音刚落,江浸月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再睁开眼,他已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
一同而来的,还有浑身密密麻麻的痛楚——胸口是昙花妖留下的灼痕,小臂缠着鹤妖利爪划开的血口,连脏腑都因之前强行催动传送阵而隐隐作痛。
体内的灵力早已在秘境的连番恶战中耗得一干二净,如今经脉空荡荡的,连调动一丝灵力都费劲。
这具身体,若不是魏今朔占据主控权撑着,怕是早在浅水潭的厮杀里就散了架,哪还能撑到葬花茔来。
先前神魂被定在识海里,江浸月不知自己的身体竟然虚弱到了这种地步,怪不得能让魏今朔自愿将身还交给他。
快速给自己点了几个大穴,封闭了痛感,江浸月才观望起了周围环境。
此地危机重重,他没打算在此停留疗伤,望着眼前的路,他问:“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魏今朔略带疲倦的声音传来,“一直往前,实在撑不住了倒地就睡也行。”
江浸月:“……”
拖着已然到达极限的身躯踽踽而行,他感觉以自己现在的状况走不了多远,可留下是万万不行的。
也不知这条路的尽头通往何处,是否还有其他潜在的危险。
而今此举,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
一路无言,唯有晚风拂过花海的沙沙声。
素来喜欢在他识海里闹腾的魏今朔,如今却难得安静起来,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江浸月记不清走了多久,只知天色已全暗了下来,夜空中星辰闪烁,花海中萤火飞舞,浅浅照亮他前方的路。
蓦地,他停下脚步,身形不稳地扶着身旁的金鱼草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视线开始阵阵发黑,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
又走了没几步,他只觉腿一软,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彻底耗尽,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
失去意识前,他恍惚感觉有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心中不免生出疑惑——作为青丘禁地的葬花茔,居然还有活人在此。
葬花茔当然有活人在,就比如方才的绿帽女子。
再有,如果江浸月听过青丘近年的传闻,便会知道,一年前,青丘白氏一族的前任圣子便“住进”了葬花茔。
“人比黄花瘦”这一词,用来形容如今的秦随再适合不过。
他目缚白色丝练,手持竹杖杖,一身素白青裳,衣袂随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