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在书房的密室下,有几口大箱子敞开着,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翡翠镯子、珍珠项链、金钗玉簪,堆积如山。
墙上?挂着名士字画,桌上?摆着古玩玉器,即便是一个?王公贵族府中也不过如此,而?这,仅仅是一个?小小县令的私藏。
最重要的是,今秋刚刚征缴上?来?、本该押运送往咸阳的税粮,此时原封不动地堆满了官仓。
景巡看着手?中刚呈上?来?的粮仓清册,眉色欣喜,他当即下令,将一半粮食拿出,分发给城中百姓,以安民心。剩下的就充作军粮,以备不时之需。
“叔父。”景谡忽然开口道:“我以为?,应当将这些?粮食,全?部奉还于民。”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景巡眉头微蹙,只道:“不可意气用事。”
景谡却缓缓摇头,“这些?粮食,本就是秋泽县百姓用血汗换来?的,我们既是举义旗,要的就不只是城池,更是人心。”
他扫视堂内诸位,又继续道:“秋泽县非比寻常,此城是我们景家军真正意义上?攻下的第一座城池,我们在此处的所作所为?,天下人都在看着。”
“若只还一半粮,那?我们与压榨百姓的官府有何区别?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景谡看向叔父,“用这一仓粮,换千千万万民心归附,换我景家军义旗真正扎根于民,换来?日后取之不尽的兵源和?拥护。”
大堂内一片寂静。
景巡神色动容,他明白,景谡要走的,是一条更宽、更远的路。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即吩咐下去:“传令下去,开仓,悉数还粮于民!”
按照县中簿册,秋泽县每人可分得?十斤大米。这十斤米,对于富户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许多早已断炊、靠野菜糠皮度日的贫苦百姓而?言,无疑是救命的甘霖。
军令如山,迅速传遍了整个?秋泽县。
起初,饱经?盘剥的百姓还将信将疑,生怕这又是一出诡计,直到吸干他们的血肉为?止。
然而?,义军士兵推着一车车、一袋袋粮谷,在各个?街口设下分发点,按照户籍簿册给他们发放粮食。
此时此刻,什么“朝廷王法”,什么“反贼乱党”,都不如实实在在的十斤大米来?得?重要。对这些?老百姓而?言,谁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青天。
之后,景家军在城门张贴募兵告示:反昏聩的朝廷,杀贪官酷吏,同举义旗,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公道。
如此一来?,响应者无数。
半个?月后。
秋泽县东侧的原校场,如今已成了景家军新?兵的操练之地。
这些?天,景谡将他接来?城中后,以他的腰伤为?由,不许他乱走。他知道景谡要安民抚边,每日也很忙。他便在院子里看书、写?字、养伤,静静地等?着景谡回来?。
可是,这日子实在是憋闷得?慌,让他不由地想起那?日陈焕的话。
这天晚上?,他和?景谡说,他的腰伤已经?好全?了。
景谡应了一声?:“嗯,大夫说了并无大碍。”
段令闻以为?他未领会自己的言外之意,又往前凑了凑,委屈道:“你不是答应我,教我一些?防身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