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馆陶大长公主不由得起了疑心。
陈娇是侯门嫡女,自小就是被自己和陈午夫妻给捧在了手心里,吃穿住用都是顶级的,身体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新婚的时候刘彻对她也不是毫无情分。
怎么会这么久她的肚皮都没有动静,难道是王太后母子动了什么手脚?
馆陶大长公主越想越觉得可疑。
王太后有多么阴狠,她也不是毫无察觉。从前那位被自己和王太后合力拉下马的太子刘荣被汉景帝废除后,改封为江都王,日子过得好好的,忽然就死了。
栗姬被贬入冷宫之后,汉景帝顾念昔日情意,也并非没有派人照拂,怎么在刘彻登基之后不久忽然就自杀了?若是栗姬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为什么不在刘荣的死讯传来之后立即就死,而非要等到刘彻即位之后才死?
薄皇后被废之后,景帝心存愧疚,觉得对不起昔日薄太皇太后的教导,并未亏待她,一应供奉仍旧按照皇后的标准来。
她又过惯了无宠无子的清冷日子,身体又一向很好,怎么会忽然就死了?
这些都太不合常理了,仔细想想,大概就是王太后的手笔了。
是啊,刘荣虽然被废,可毕竟汉景帝宠爱栗姬多年,对刘荣也曾经给予过极大的希望,否则也不会立他为太子。虽然他被废之后到江都封地去了,谁知道汉景帝会不会哪一天又想起这个儿子来,要召他回京呢?
只要刘荣活着,就是刘彻母子的心腹大患,而除去祸患的最好手段莫过于斩草除根,让他彻底消失。
至于栗姬,大概是因为就在汉景帝眼皮子底下,王太后怕被发现这才容忍她活到刘彻登基之后,而后见一切已成定局,不愿意再看见曾经凌驾于她头上的人才下了狠手。
薄皇后性格软弱善良,因为自己无子所以对景帝的孩子们格外疼爱,也没少照顾刘彻,刘彻对她一向很有好感。窦太皇太后又时常叫她陪自己说话,每次她的座次都在王氏之上。
王氏大概是不愿意有人与自己分享儿子的濡慕之情,又不想再屈居人下这才除掉了薄皇后。
王氏连薄皇后这样对她全然无害的人都要除之而后快,昔日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王氏不过是个名分不高的姬妾,自己从前也没少在她面前说不恭敬的话,谁知道她是否记恨在心?
窦太皇太后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谁也不知道她哪一天睡着之后再也不会醒来。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有谁能庇护自己,自己和陈娇还不是任由王太后和刘彻宰割?
馆陶大长公主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得心惊胆战,虽然椒房殿里温暖如春,她却觉得遍体生寒、眼前发黑。
天哪,自己居然和一个这样的人合作了多年,这不是羊入虎口?若非陈娇忽然提醒,只怕自己母女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林安安见她目光呆滞、身体僵硬,就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她,也不叫她,由着她自己想清楚。
馆陶大长公主毕竟在窦太皇太后身边待了多年,回过神来,静下心沉声问道:“你既然说起这些,想来也有了应对的手段?”
林安安摇头苦笑:“并没有。我若是真有法子,肯定不会叫你过来商量了。如今大局已定,皇帝已经大权在握,王太后又稳坐后宫。外祖母虽然还是地位尊崇的太皇太后,可后宫的这些人精,哪里看不出宫内的形势?一个一个地都倒向了王太后那里,只怕外祖母手里能动用的人也不多了。更何况,外祖母终究是刘家的媳妇,皇帝是她的亲孙子,只怕也不会偏向我们。”
馆陶大长公主一愣,哭丧着脸说:“这可要怎么办才好?我原本还想着你外祖母肯定会帮我们的。说到底,我的能力都是你外祖母给的,若是她没了,或者她不允许我借用她的名义,我就是一无所有。不要说帮衬你了,不拖你的后腿就算不错了。”
林安安想了半晌,说:“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尽量对王太后客气些,别叫她记恨于心。”
馆陶大长公主忙说:“我知道,今后再也不和她置气了。”略微迟疑一下,说,“阿娇,刚才我想到一件事,你成婚时间也不短了,迟迟没有动静,莫非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你仔细想一想,是否有什么异常的情形。”
林安安倒还真没有将陈娇的没有生育往人为因素上头去想,听馆陶大长公主这么一说,顿时也起了疑心。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后宫甄嬛传》里头倒霉的年世兰无法生育可不就是雍正母子联手做的局?
没准儿这陈娇的事情还真是王太后母子在捣鬼,毕竟她在后宫经营多年,又深谙韬光养晦之道,私下做些什么手脚就依着陈娇那个志大才疏的性子还真发觉不了什么。
只怕就连窦太皇太后都未必会想到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她的外孙女下手。
林安安仔细想了一想,说:“若是真有这样的事情,想必对方也做得十分隐蔽,不会轻易被我察觉。一时之间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异常来。不过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日后我会小心一些。”
馆陶大长公主担心地问:“要不要我从外头寻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看看?”
林安安哂笑:“不要说外头那些大夫到底高明不高明,只怕这大夫还没进宫,事情就先传到对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