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是馆陶大长公主的女儿,自小就经常到宫中陪伴她,性格酷似馆陶大长公主,自然十分讨她的欢心。
如今窦太皇太后双目失明,更是喜爱陈娇活泼外露的性格,听说她来了,一时喜笑颜开。
林安安在现实生活中是个死宅,不大和人说话,人际交往有些弱化。然而她穿越来穿越去,也算是历练过了,自然知道挑些好听话来哄窦太皇太后,让窦太皇太后越发高兴。
不多时,王太后也来给窦太皇太后请安来了。林安安虽然不愿意对汉武帝作低伏小,可王太后是长辈,说两句客气话恭维恭维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太后哪里见过陈娇柔声说话的模样,因此见到陈娇居然对她十分客气,自然很是惊讶,心里只觉得陈娇莫不是中了邪,怎么变得如此懂事知礼?面上却不显露,拉着她的手连声夸赞。
窦太皇太后见她们婆媳二人说得和乐,自然愈发高兴。
也真是凑巧,馆陶大长公主不多会儿也来了。林安安正要找她呢,见她来了,倒也觉得省事,就耐着性子陪着三个中老年妇女聊天说话。
窦太皇太后毕竟上了年纪,说了一阵子话就有些疲乏。王太后多有眼色啊,最先告辞离去。林安安冲着馆陶大长公主使了个眼色,馆陶大长公主便跟着她到了椒房殿。
见林安安打发走殿内服侍的宫女太监,馆陶大长公主不觉一怔:“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都不许人听?”
林安安冷笑道:“皇帝有废立之心算不算机密?”
馆陶大长公主笑道:“你胡说些什么,莫不是疯魔了?皇帝对你一向很好,即便他有这等心思,你外祖母和王太后也不会同意的。”
怪不得陈娇如此蠢笨,原来都是遗传。
林安安还真想劈开馆陶大长公主的脑袋,看看她是如何蠢成这样的:“皇帝对我好不好,我心知肚明。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阿娘,我问你,舅父的薄皇后是如何被废的?”
馆陶大长公主见她神色不善,倒也郑重起来,不似刚才那样漫不经心:“薄皇后无子,先帝自然要废除她了。你瞎想什么,你还年轻,谁说你生不出儿子?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我们对王太后和皇帝有恩,他们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林安安接着说:“薄皇后是薄太皇太后的娘家亲侄孙女儿,薄太皇太后在的时候,舅父即便不喜欢她,看在薄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也只好容忍。可等到薄太皇太后一死,舅父就毫不犹豫地废除她。外祖母年事已高,她的身体状况,阿娘也不是没有看见,迟早有百年的那一天,到时候谁给我撑腰?”
林安安停了一停,说:“那些拥立之功阿娘还是快不要提了。皇帝的心思我也明白一些,最恨别人提起这些。至于王太后,一个抛夫弃女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仁善大度的人?难道阿娘看不出来,她不愿意别人说起她屈居人下的时候,别的不说,那些从前服侍过她的宫人如今活着的还有几个?”
第20章 (汉武大帝)穿越陈娇(二)
馆陶大长公主简直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给惊呆了,沉默半晌,方才迟疑着说:“应该不会吧?我毕竟是皇帝的亲姑姑啊。”
林安安见她还不觉悟,气极反笑:“是啊,是啊,阿娘是皇帝的亲姑母。难道阿娘忘了,昔年梁王舅舅和景帝舅舅为了帝位闹到什么程度?那可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呢。挡住了皇帝通往权势的路上谁还管你是不是他的亲姑母?”
馆陶大长公主一时无话可说。是啊,自己也不是没有见到当年自己的两个弟弟为了帝位是如何兄弟失和的。
若不是碍于窦太皇太后的情面,只怕这兄弟两个真要兵戎相见。饶是如此,也是彼此憎恶怨恨,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
至于王太后,那可不是个善茬,为了博取不可知的富贵,连丈夫和刚刚出生的女儿都可以轻易抛弃。
这些年来她没少奉承巴结自己,谁知道她是否怀恨在心,暗暗谋划着报复自己?
昔年汉景帝与自己姐弟情深,无非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又早早出嫁,和他的利益不相冲突,威胁不到他的帝位。
后来为了让陈娇当上皇后,自己又没少在窦太皇太后面前帮助汉景帝、压制梁王。现在想来,若是自己是个男子或者自己与梁王交好,只怕汉景帝也容不得自己。
馆陶公主不是个蠢货,她父亲汉文帝后期宠爱慎夫人和尹姬,甚至动过废后的念头。
窦太后当时过得艰难,她在汉文帝面前也是如履薄冰,没少和慎夫人与尹姬周旋,唯恐她们在汉文帝面前说什么是非,并非不懂后宫斗争的残酷。
只是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这才失去了皇族天生的警惕。一旦想通,她立即出了一身冷汗,心惊不已。
自己虽然帮了王太后和刘彻,可自己这些年飞扬跋扈的事情也没少做,甚至不止一次扫过二人的面子,只怕没有给王太后和刘彻留下什么好印象。
一旦窦太皇太后死去,天下真成了刘彻的天下,这后宫也真正成了王太后的地盘。到时候自己和陈娇都落不到什么好处,尤其是陈娇无子,简直就是最为名正言顺的废后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