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粗壮的香樟树,并不是很高,所以爬上去不存在难度。
但是对于一个9岁的幼年女童来说,可能挑战性就大了很多。
小孩子到底是不知轻重的,就算这树不高,可年幼的女童摔一下总是会受伤的。
正当女童逐渐靠近风筝的时候,像是很敏感地注意到了树下有人注视的目光,她回头去看。
歪着脑袋,怡然乖巧听话的小女孩儿模样。
她这一回头,树上树下,四目相对。
18岁的少年认的出,这是同父异母的兄长祁文彬收养的小女儿。
贯了她养母的姓氏,姓苏,名字确是记不大清楚了,只依稀记得有‘濛’这个字。
他就这么想着的时候,是被一声严厉讥讽的冷喝声打断了思绪的。
“到底不是祁家女,站在树上,成何体统!”
这声冷喝来自不知何时,路过香樟树的祁文虹。
此话一出,本还在树上好好的女童像是受了惊吓,一个踩空,电光火石间就要从树上摔下来。
见幼女有摔倒的迹象,放出冷言冷语的女人确是走远了,当做没看到一样。
有意的,这是祁家暗中的心机。
香樟树下,有少年最不愿看到这一幕的人性残虐。
——一个大人对一个幼童,残忍的过分。
拧着眉,少年反应过来的时候怡然自己已经将9岁的小女孩儿生生接住了。
9岁小女孩儿对18岁怡然成年的少年来说,接住她并不是难事。
树并不高,冲击力不大,女童即使摔伤不会太过严重,可就在那一瞬,仿佛是下意识的动作,少年接住了她。
他诧异,她也诧异。
他诧异自己仿佛惯性的动作;
她诧异他竟然接住了她。
照着往常,一般的9岁小女孩儿从树上踩空摔下来一定惊慌失措,就算不哭也是颤抖的瑟缩起来。
但是,少年此时怀里抱着的女童,她不仅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和恐惧,她只是睁眼看着他,一双眸乌溜溜的晶亮亮。
“谢谢。”
她说,稚嫩的语气,脸上神情却过分安然的不像个孩子。
少年松了手,放她下来,用了家里的长竹竿轻而易举的帮小女孩儿拿下了风筝。
五颜六色的风筝,七彩的颜色,像是梦幻的糖果。
小女孩儿捧着风筝,少年再看她眼中却又不屑,到底是小孩子,喜欢这样的东西,幼稚至极。
重新坐回树下,祁邵珩继续翻手里的书,想着想着他又觉得怡然不对,刚才看小女孩儿在树上突然回眸的眼神,他发现她是知道他在这儿的。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开口向他说明,好让他帮着她摘下风筝呢。
9岁女童自己选择爬树这样危险的事情,也不愿意和临近自己的人张口,帮忙,果真是骨子里自小就有的倔强?
不肯委求与人,愿意自己动手,是幼年时有了不依靠他人的自我意识。
——摇摇头,少年又喟叹:仅仅9岁女童而已,应该是他想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