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蓦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无力感。
屋子里什么都没变,可气息已经不同了。
他知道她知道。
他甚至能想象,她可能在楼下看见了那一幕:车队、助理、他的母亲、外公、舅舅。
“今天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他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随口说道,“伤口结痂了,估计两天就能拆药。你不用担心。”
她没答。
“刘秘书让人送来了汤,还热着。”
他顿了顿,试图让话题更轻一些,“我记得你爱吃那种莲藕排骨汤,里面放了桂圆……”
“秦湛予。”
顾朝暄抬头,她的嗓音温柔又克制,却让他一瞬间安静下来。
“嗯?”
“别说了。”
秦湛予怔住,指尖微微蜷起。
她看着他,眼神里藏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平静。
不是愤怒,也不是逃避。
更似一种放下的决心。
“秦湛予,”她开口,她说,“我们分手吧。”
秦湛予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他没有立刻出声,连呼吸都轻得近乎消失。
“你在开玩笑?”
“没有。”
秦湛予笑了一下,唇角那弧度带着微颤:“因为他们来过?”
顾朝暄摇摇头:“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一直在拖,一直在骗自己。”
“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把你当救生圈——是的,秦湛予,我就是。那时候我只想活下去,想有口气喘。
你偏偏不懂事,非要闯进来,于是我就顺势抓你。
我根本不爱你,我只是在贪你给我的温度,贪你让我觉得我不是个被全世界丢弃的怪物。”
她每说一个字,秦湛予的呼吸就更重一分。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
要不是当初他死缠烂打,她根本不会让他靠近半步。
那时的她全身带刺,防备、冷淡、疏离,连看他一眼都像在消耗耐性。
而他偏偏不信邪,明知道那是火,也要伸手去碰。
如今才发现,原来她不是被他融化的雪,而是被逼到绝境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