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去贪念他给的温暖?
那样干净、那样笃定的温柔,她明知道不属于自己,却还是一寸一寸往里靠,像偷了一口光,又假装自己从来不怕被照亮。
顾朝暄低着头,指尖拨开花坛边的一簇草。
草叶柔软,顶端还带着露珠,一碰就碎。
阳光打在她脸上,刺得人眼酸。
她笑了一下。
那种没有声音、几乎透明的笑。
是啊,她从来都不是好人。
打架、抽烟、喝酒、惹事,从小就没有一样落下的。
顾朝暄抬头看着那片蓝得太过的天空,眼神有点空。
风掠过她的发梢,带走了一丝洗发水的香。她想,如果她真有一点善,她就该在第一次靠近他的时候停下脚步。
可她没停。
她一次又一次地靠近,靠到能听见他呼吸的节奏,靠到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
她贪心、自私、虚伪——
她要的不仅是他那一点怜惜,她还妄想能被他放进那个秩序分明的世界里,与他并肩。
那样的妄念,不该属于她。
可她偏偏舍不得放。
她垂下眼,风吹乱她的发丝,遮住了表情。
……
顾朝暄回去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
小区的风收了声,连喷泉都静止,水面薄薄的反光里晃着几缕残阳。
她抬头时,楼上那排车早已不见,门口也只剩一地被车轮碾过的阴影。
电梯里是安静的。
上升的过程宛若在穿越一层一层被掏空的空气,连她的呼吸都显得格外轻。
她指尖仍带着那股青草的气息,混着土味,一路攥成掌心的冷汗。
门没锁。
她轻轻一推,门轴发出一点响。
客厅灯亮着,空气里还留着酒精味,纱布、药膏、剪刀都摊在桌上。
男人靠在沙发上,白衬衫的袖口卷到肘处,眉心轻蹙,像刚刚才下床。
听到动静,他抬头。
那一瞬,秦湛予的神情从绷紧到松弛,他站了起来:“……你回来了?吃饭了没?”
顾朝暄摇了摇头:“不饿。”
她站在玄关边,脚边的影子被灯光拉得细长。
那一瞬间,她看起来很安静,也很远,远得让人心慌。
秦湛予原本想上前去,脚步却在半途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