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与贾政同行;一路上少不得又大受斥责——心下虽不以为然;口里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行至荣府;早有多人在门口焦灼等候——均是王夫人贾母见薛蟠归来;宝玉却迟迟不回;心下挂牵至极所派出的。
见宝玉与贾政一同踏进荣府;早有人一叠声报进去。王夫人见了忙一把拉到怀中不住摩挲;关怀倍至;生恐少了一根头发一般。一片慈母之心;表露无疑。宝玉心下感动道:
“妈我没事。”
心中却又想起记忆中去世的温柔母亲;声音顿时哽咽了。
贾政见状;也觉自己待宝玉有些过苛了;温言说了两句便进去歇息。宝玉擦去眼泪;因问起薛蟠;说道肋骨断了三根;好在身子壮实;也要静养数月。
薛家母女自然过来道谢;宝玉连声道不敢;却趁无人注意;心神荡漾下;得空在宝钗的纤纤素手上摸了一把。直羞得宝钗满面通红。
当下又与王夫人说起今日之事;言及陈阁老收他作义子;忽然发觉王夫人面色苍白;与平日里大不相同;心下大讶;连唤了数声。王夫人这才转过神来;心事重重的去歇息了。
宝玉苦思不得其解下;也就不愿多想。他昨夜里本就彻夜未眠;今日又劳顿了整整一日;顿觉得困乏难当;回到怡红院梳洗后;忽然想起昨夜里与晴雯之间的未了之事。心下一热;便将她唤来侍寝;饶是晴雯落落大方;此时也不禁羞涩难当;宝玉自后将她抱住;不久便被翻红浪;一室皆春。一番旖旎风光自不必多说。
次日的天气很好;太阳闲适而惬意的钻了出来;怡红院周遭紫蔷薇花清甜的香气被加了热;分外有一种温馨的芬芳。
然而宝玉的心情却坏到了极点。
首先是晴雯一早便被王夫人叫了去;据说被训斥到现在还未回来。
其次刚刚书童来说;老爷今日心情不佳;似乎上午听见了袭人的名字;很是恼怒;唤他马上过去。
宝玉皱着眉头向贾政的书房行去;一眼便看见贾环侍立在旁。贾政见他来;铁青着脸道:
“你房里有个丫头叫袭人?”
宝玉淡淡道:
“不错;未知父亲有何指教?”
贾政见他那自在模样;一股无名火腾的一声冒了上来。
“丫头不管叫个什么罢了;是谁这样刁钻;起这样的名字?”
宝玉看了看侍立在旁;满面得意的贾环;心中忽然也起了气;大声道:
“父亲你若是想打我;尽管冲我来便是!何苦这样苦心积虑;自鸡蛋中挑骨头!寻些因头岂不费事!”
这还是数十年来;宝玉第一次对贾政回嘴。贾政如何不又惊又怒;厉声道:
“你这畜生;今日竟敢目无长上!”
宝玉查颜观色;心下已明白了九分;讥嘲道:
“你眼中容不下我便直说!何苦常常寻些因头来旁敲侧击;我与丫头起个名;此乃何等小事;你竟然因为贾环几句挑唆;便又来寻我的不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就若你的出气包一般;有能耐去寻了令你不快的人出气;又何必在我身上撒野?”
今日贾政却确在议事堂上受了些尴尬;给他气受的偏偏又是宫中周贵妃之父;得罪不得;宝玉的话;正好触到了他的痛脚。其实贾政本意也是爱之深责之切;见这个儿子有了起色;故严加督促;不想竟引出他这些话来。
顿时气的眼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喝令道:
“今日再有人来劝我收手;我把这诺大的家业全部交与他与宝玉来料理!我今日少不得要做个孽来;把这孽障结果了;在寻个干净寺院剃度;也免得死后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众门客仆从见贾政这个怒气勃发的模样;知道又为了宝玉;一个个避走的避走;传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