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你义父对你一片维护之意;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你速速说出那干盗匪藏身之处;我再去上下打点;方才救得你平安!”
宝玉忽然起身一笑;这一笑若云破日出般;带了一种强烈难言的潇洒从容意味。
“我当义父为何事生气;原来是这等小事。可否听我一言?”
不知怎的;陈阁老见他这样镇定自若;心中的气也消了泰半;想他或许有苦衷;故温言道:
“你说;有何难处我与你做主。”
宝玉略略扬眉;这个看来平常的动作却无由的给人以一种拔剑出鞘;锋芒毕露的强烈错觉。
“首先;昨天夜里我确实率领家丁杀了人;不过不是百余口人;至少也不下五百之数吧?”
这句话若晴天霹雳一般震撼得陈阁老与孟老说不出话来。
宝玉微笑道:
“其次;义父可曾想过;为何今日报案的是盐政司;而非昨夜亲至现场的兵马指挥使衙门?”
所谓关心则乱;宝玉这句提醒顿时令精明的陈阁老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之处!
“第三;父亲大人可知;柳家庄还有一个别称?”
孟老忽然皱眉插口道:
“城外三十里…的柳家庄;莫非…这不可能!”
他与陈阁老对望一眼;目光中有惊异之色。
宝玉微笑道:
“孟老你没有猜错;那里正是盐帮驻金陵的分坛。”
饶是面前这二人在世间浮沉多年;早已成精;也被这一系列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陈阁老早年以盐商起家;自然对这庞大而可怕的帮会组织知之甚详。
一转念间;陈阁老沉声道:
“难道你竟能带人灭了盐帮分坛!”
宝玉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这也非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孟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跟随陈阁老闯荡半生;其中与盐帮中人交涉也是多由他出面;深知那些人均是亡命之徒;凶悍非常;衙役等见了他们若鼠见了猫;避之惟恐不迭;哪怕是出动小股官军围剿也难讨了好去。倘若朝廷震怒;出动大股人马;则化整为零;就地生根;风声过后死灰复燃。以至于官府与他们都形成了一种相互了然的默契;盐政司大半功能便是为协调此等尴尬局面而设。而眼前这个弱冠少年;竟轻描淡写说自己一举将其三大分坛之一连根拔起!
宝玉见他们模样;知其多分不信;又知两人俱是真心待己。干脆将前因后果;作战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其中刀光剑影;血腥杀伐之处;连孟老也听得惊心动魄。
待宝玉说完;陈阁老何等人物;已然断定这孩子所言非虚;为了进一步加以证实;当下便让人拿了帖子请兵马指挥使何谦前来一叙。
其间他心中也有存疑;询问宝玉这些战阵杀伐之事从何处得知。
宝玉早有准备;道自己志向便是冲锋陷阵;为国拓疆。故不习八股;侧重于兵事。因此早年多次被家中训斥。更举出卫青霍去病之例;加上他本就是衔玉而诞;一生中颇多奇异之处;说得二人心中疑窦俱消。陈阁老心中更是窃喜;暗道后继有人。
…
第二十六章 事发(下)
在此等待期间陈阁老心中也有存疑;详加追问宝玉这些战阵杀伐之事从何处得知。
宝玉早有准备;道自己志向便是冲锋陷阵;为国拓疆。故懒习八股;侧重于兵事。因此早年多次被家中训斥便基于此。更举出卫青霍去病年少有为之例;加上他本就是衔玉而诞;一生中颇多奇异之处;说得二人心中疑窦俱消。陈阁老心中更是窃喜;暗道后继有人。
不多时何谦已经来到;他昨夜劳顿一晚;着实杀了些溃散的盐帮中人;正要师爷写庆功折子;不意忽然下人回报:说两江总督陈大人有请;忙换了官服前来。
当下他见了宝玉在场;心中顿时了然;两人攀谈中——宝玉行事狠辣;不留活口;何谦却抓了不少俘虏——种种迹象;口供一一印证。顿时真相毕现。
直到现在;陈阁老才真正相信自己这个义子确有过人之能;招揽了一批奇人异士;将凶名显赫的盐帮也打得溃不成军;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