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您是?”季玄问道。紫袍老者笑道:“这里是落名书院,我便是梦中的妖怪,赵御极。你的肉身被挂在峭壁上的树枝上,并未损坏,就是受了些伤。”
说着,赵御极手掌一挥,季玄只感一阵清风拂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再活动时已无异样,身上的伤痕也都不见了。
季玄又惊又喜,心想:我这番可是因祸得福了,不仅学到一身法力,赵前辈法力高强,定是院中的一名夫子。
不过随即,他又有些不解,问道:“赵夫子,您既然是这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梦中长相又怎会那般怪异?”
听到夫子这个称呼时,赵御极一怔,随即平复,望着窗外陷入回忆:“我本是山间野羊,一次听高僧说法,颇有所感,潜心修炼。”
“只是灵智鲜少,使那修行之路极为难走,后又得道长开悟方才修得人身,修到一身法力,又逢大儒提点,识廉耻,知礼义,始觉自新,想来混迹人世四十余载了。”
“在梦境之中显得是正魂魄本相,万物都无所遁形。”
季玄心中暗道:我本以为自己生得清苦,没想到得来人身竟然这般不易。
忽而一个布衣人急匆匆的跑到门口:“院长,求学诸生共百余人,皆已入堂!”
赵御极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招手道:“你先好生安排,我随后便到。”布衣人听罢便退。
季玄诧异的望着赵御极,惊的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你,你是落名书院的院长?”
院长摆了摆手:“不算什么。其实我并不想当这个院长,与之相比,还不如一个教书育人,遍布桃李的夫子……”
说完,院长主动岔开了话题:“其实我很喜欢你,我真想书院多些你这样的学生。”
随后话风一转:“然而,多一个名额,便会少一名学生,我不能因为自己好恶,断了他人的求学之路,这并不公平。入学试考,你还需照常参加。”
不知怎的,季玄忽然想到了将它推下山崖的那二人:我若到时直面他们该当如何呢?冰释前嫌?以牙还牙?
院长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在书架翻找着,不多时,便出了着一个长条形的布包。
布包有近三尺长,院长打开时,里面赫然放着一把青色的宝剑。
“此剑名清吟,柔韧锋利,是当年点化我的道长所赠,算报你在梦境中相救之义。”院长将宝剑呈与季玄,后者双手接过。
院长捋了捋胡子:“走吧。”说着,他便跨过门槛,向外走去,季玄紧跟在后。
季玄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院长,在梦中,我开通法脉,感觉精神充沛,浑身蓄满了力量,为何此间感觉不强?”
院长答道:“你的水池虽然凿开了与附近山川湖泊连接的通道,却并未往内灌水,你日后需勤加修炼才可,现在你只是教之常人,有更灵敏的反应和相对较强的力量罢了,也不可能像梦中一样,对法力应用自如。”
季玄点了点头,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院长,此物乃我兄所赠,并无法力,为何在梦境中能够突然飞出,逼退那郑未聪?”
院长略一沉吟:“此物本全身虽没有法术,却能将他人之法力寄托,想是梦中有人用了法术,暗助于你。”
季玄陷入沉思。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一个大堂,院长上了一座高台,季玄则为避嫌,将入学令交给了守卫,走入了大厅的正门
厅中学子云集,很是热闹。只见院长站上高台,旁边站着四个儒生,其中一个正是方才的布衣人。
但听得院长说道:“欢迎各位来我落名书院求学,赵某是此间院长,请各位听我一言。”
声音并不大,但在这般嘈杂的环境中,却让每个人都听到了。
诸生顿时安静了,纷纷闭口不言,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院长。
院长从容的说道:“当今乱世,百家争鸣,以佛道儒三教最为兴盛。”
“本来百家互有共同之处,可现在却不仅互相斗法,还门规森严,譬如学了法家的戒律法就不能再学儒家的君子诀,学了佛门的头陀行就不能再学道家清修术,定要决出个高下。”
“赵某以为,此乃极大之谬误,入我落名,切不可效仿。”
“但设若有人欺侮你,绝不可坐以待毙,见暴虐恶行,也不可袖手旁观!佛有怒目金刚,墨有除恶仁侠,儒有舍身取义。”
“这就是本院第一堂课-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抱怨,惩恶扬善!”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这样的论调,他们从来没有听过,有的人或许在论语中看到此节,随后便被旁人否认,似乎为自己抱不平是极大的谬误。
季玄身体打了个激灵,心想:那二人将我推下山去,若无此奇遇,我便命丧于此,此等行径何等恶劣!我若不戒他,定然还有旁人受害。
他对君子似乎又有了新的理解。
此时许多人都对院长颇为信服,院长便回归正题:“接下来,便是入学试考。”众人不由的都紧张起来。
院长挪了挪步,缓缓道来:“本院将从你们中挑选出一百二十名学生,总共进行两场试考,内容由考生自己选择,选择不同,监考夫子也将不同。”
“佛家,墨家,张夫子。兵家,儒家,李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