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这是完全无解的问题,而仲夏她既是苏曼的朋友,又是我的朋友,她的立场在此刻便尤其的难为起来。最后也只能不再劝说只默默陪我喝酒解闷,又帮我开了酒店房间让我休息,千叮咛万嘱咐地去了。
因为手臂有伤,我简单地擦洗了一下闷头便睡。昏天暗地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一惊之下竟听到苏曼的声音随后响起:“思归,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心脏突突地狂跳起来,抓起手机看一眼时间,竟然已是深夜十一点,她怎么会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仲夏出卖了我,可是问题是,这个时间她怎么会跑出来,她不是应该在陪她妈妈、陪夏叡庭吗?
我承认我的心又泛酸了,再怎么生气再怎么决然,一听到她的声音就那样真切地在门外响起,我的心又该死地开始疼了!很想蒙住耳朵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可知我如苏曼,怎么会给我这样的机会?她又说话了:“思归,你不想见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就在门外等你。”
那你就慢慢等吧!我恶狠狠地想着,拿被子死死地按住了头,眼耳鼻舌身意全部都封闭住,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听!我就是生了一场病,只要过了今晚就好了,一定是这样的!过了今晚,我回去收拾好行李就回家,我再也不要留在这个伤心地,再也不要见到和她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即墨思归再也不要和苏曼有任何的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着,我被闷得头晕眼花,忍不住钻出来透气。门外却是消停了,没再听到任何的动静。呵,这就走了吧?还以为你会多执着地等我呢。心底苦涩,反反复复,竟把原本那点微薄的睡意给彻底地驱散了,索性起了床拉开宽大的曳地窗帘,二十层的高度俯瞰城市其实并不过瘾,看夜色却是足够了。我又开了窗,凉爽的夜风迎面吹来,一个激灵,连酒意都似消去了不少。
喀嗒。
什么声音?
回头,顿时惊地下巴差点落地。一个男服务生站在我门外,手上拿着房卡,伸着头看着正在窗口站着的我,一脸惊悚。
“交给我就好了。谢谢你。”苏曼的声音随之扬起,我看到她从那服务生背后走出来,客气地对他点点头,微微一笑。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看把你姐姐急得,真是的……”
那服务生被苏曼一句谢谢再加微笑整昏头了,走路都打着飘,临出门还顺带诋毁了我一句。什么叫我想不开?什么又叫把我姐姐给急得?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曼在那服务生转身之后脸上的笑意便瞬即隐去,她抿着嘴唇,关了房门径直向我走来。
“你走吧,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我冷着脸说。敲不开房门,竟然想出这损招,骗服务生我是她妹妹,正想不开所以等着她来解救?谁想不开了?我只是开窗看夜色而已!
“我有话要和你说。”她像是完全听不懂我说的话一样,径自也站在了窗下。忽然伸手关了我开的窗,又拉阖了窗帘,然后,手指落在了我的腕上,轻轻握住。
我如受电击般劈手便要甩开,可她却早已预料似的,另一手也抓了过来,正正便抱住了我。“你放手!”我咬着牙,内心里暗暗地发狠,不能屈服,绝不能屈服,这不是平时拿脾气的小事,这不是今晚吃什么这种无所谓的选择,这是原则,是我感情里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原则!
“思归,是谁说过以后绝不放手的。”
苏曼幽幽地凝着我,声音并不大,可却如一记重锤砰一声砸进了我的心坎。我冷笑着咬牙。“不要和我说你那套道理,你知道没用的。两年前你说服不了我,两年后……也一样。”
“我只是想为我们的爱争取到更多,我只是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只是想把你更好的保护起来。”苏曼的眼神看得我心底阵阵地疼了起来,她的手指在我脸颊上游移,忽而便滑到了颊侧,拢了拢我鬓边的碎发。“爱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思归,你明白吗?”
“爱情就是这么简单,是你把它复杂化了。”我偏偏颈子避开她的抚弄,不去看她眼底的忧伤与失落,硬着心肠说着心底早想说出的话。
“如果我放弃了一切,或者说,我从未有过这一切,思归,告诉我,在你眼中的我,还是现在这个我吗?”
苏曼的话令我气到眼眶一涩,转瞬便潮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苏总是有钱人吗?苏曼,在你心里原来是这么想我的?”
“我没有这样想你,可是思归,很多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现实,当你已经习惯了站在一个高度,如果失去这个基点——”
“所以你就是想要告诉我,现在是你家里拿你的事业威胁你,对吗?”我径直打断了她的话,死死地看着她,她眼底的情思太过深重,只一眼便戳疼了我不甚坚硬的心肠。“所以你要嫁给夏叡庭,让父亲开心,母亲满意,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和我在一起,就这样,你就想这样,对吗?”
“相信我,结婚的事,我可以处理好。”
苏曼说了一句瞬间引爆我怒火的话,我一下子弹起身推开了她。“处理好?哈哈,一三五陪他,二四六陪我?星期天呢?是抽签还是石头剪刀布啊!”
“思归!”苏曼的眼神肃了,上前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扯便将我按坐在了床上,她随后俯身压制住我。“你胡说什么!”
我被她缚住了手臂不能动弹,眼泪便蹦豆儿一样直勾勾地跌出眼眶,索性将脸埋在被单里哭得昏天暗地,哽咽着嘶喊:“我不会答应你的!永远也不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只是一年,你给我一年时间好不好?”她的声音也终于不再坚忍,伴随着我抽抽噎噎的哭喊,她的话也渐渐鼻音深重起来。“我不会对不起你的,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我只是需要这场婚姻,不会很久,一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