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维希克冷淡地看了吕其蓁一眼,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听见身后人幽幽开口:“你刚刚说你是公爵?”
科维希克回过头,见吕其蓁正盯着自己的胸口的徽章。
“那是你的家徽吗?”吕其蓁问。
“不关你的事。”
“好奇嘛,“吕其蓁轻声道,”我差点以为那是哪个剧组的仿制道具,看起来像是仿的达尔威公国的国徽,不过这支第三区的家族繁衍了不到三代就绝后了——我刚还想呢,怎么十二区流行这个?”
“仿制道具……”科维希克听出了对方的讥讽,他冷笑了几声,“你又是哪位贵族家的小姐?”
“哈,什么贵族小姐啊,我才不是……要不是亲眼见到,我真不知道现在还有人拿这种老掉牙的头衔当回事,”吕其蓁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也就十二区一直拿第三区当文化母国,先进制度学不会,倒把早该淘汰的那套奴才气学得神气活现的。拿殖民叙事里臭烘烘的裹脚布当圣遗物来供奉也太好笑了……你们但凡看看外面的世界呢?不管是十四区还是第一区早就不流行这个了。”
科维希克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好大的口气……你是哪里蹦出来的——”
“我是阿伦特大学的博士。”吕其蓁道,“你可以喊我吕博士。”
“……出、去。”科维希克气得发抖,“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以为读了几本书就可以再这里对我评头论足!?”
吕其蓁撇了撇嘴,挽起克洛伊的胳膊:“十二区的贵族精神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她顿了一下:“下次写田野调查,我会考虑写进报告里的。”
科维希克的脸色由红转紫,但吕其蓁一行已经转头离开,加荷多蕾半路回过头来,朝着这位年轻的公爵和他的仆人啐了一口。
一路上,克洛伊有些恍惚,始终没有说话。走到门口时,加荷多蕾忍不住看向吕其蓁:“你刚才说要把他写到什么东西里去?”
“啊,那是气气他的话。”吕其蓁道,“我说要把他写进我的田野调查里。”
“气他的?”加荷多蕾没有听明白,“所以那是假的?”
“那倒也不一定,只不过我现在的研究方向和他不搭界,”吕其蓁耸了耸肩,“如果是关注身份表演或是殖民地文化残留的学者,就完全可以把刚才那一幕视为活体观察。”
加荷多蕾有些艰难地吸收着——什么表演……什么残留……
吕其蓁望着前方,半是调侃半是深思地开口:“比方说,她可能会写:‘在一次与本地贵族的交谈中,我注意到对方佩戴的是一枚模仿第三区旧贵族的徽章,尽管该家族再白银时代末期就已经断代。
“‘在随后的交谈中,地方贵族对我的学术与性别身份’表现出第一,显示出贵族称谓在十二区仍被视为一种社会权力的工具而飞象征符号使用。这种对类似殖民地贵族身份的坚持,可能源于文化的失落感,抑或是对中心权力的错位模仿……‘”
吕其蓁得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