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辽,虎思斡耳朵,王庭。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自宰相斡里剌风尘仆仆赶回王都,匆匆入宫禀报后,阿剌木沙汗便即刻召集了所有核心重臣。
此刻,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略显疲惫的斡里剌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焦灼。
阿剌木沙汗身子前倾,眉头紧锁,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斡里剌,你。。。。。。你回来得如此之快,莫非。。。。。。莫非此次出使大庆,并不顺利?可是那庆国皇帝,不愿接纳我等?”
他话语中充满了担忧,似乎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几位大臣也纷纷附和,面露忧色。
斡里剌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回禀大汗,并非如此。大庆皇帝陛下,已准允我西辽内附之请!”
“什么?准了?!”
此言一出,如同在死水中投入一块巨石,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抽气声。
阿剌木沙汗猛地睁大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脸上瞬间涌上狂喜之色:
“好!好啊!天不亡我西辽!宰相,你立下大功了!”
群臣亦是面露喜色,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然而,这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一位大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声追问道:
“宰相大人,既然天朝已准我所请,那。。。。。。那天兵何时可至?援军几何?由哪位将军统帅?”
这个问题瞬间将所有人从狂喜中拉回现实。
是啊,称臣只是第一步,关键的援军呢?
所有目光再次灼灼地盯住斡里剌。
斡里剌面对众人期盼的眼神,喉头滚动了一下,略显艰难地开口:
“庆国陛下。。。。。。并未即刻派遣援军。”
“什么?未派援军?”开口的那位大臣脸上的喜色瞬间僵住,声音陡然拔高,“那。。。。。。那他们是何意?莫非只是口头应允,实则坐视不理?”
另一位性急的武将忍不住踏前一步,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满和焦躁:
“不出兵?不出兵如何能退蒙古铁骑?难道指望我等残兵自己能守住吗?这。。。。。。这岂不是儿戏!”
“对啊。。。。。。那咱们出使庆国,岂不是白去了!?”
“。。。。。。”
一时之间乱成一团,议论声、质问声、抱怨声甚至隐约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末日将至的惶惑不安。
斡里剌连忙解释:“庆国陛下已遣派钦差使团,持天子诏书,前往蒙古军中宣读敕令,命乌力罕即刻罢兵退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嗤笑打断。
一位素来与斡里剌政见不合的老亲王捋着胡须,摇头冷笑,面带不可思议:
“诏书?呵呵,宰相大人,你莫不是被汉人忽悠傻了?那乌力罕狼子野心,岂是区区一纸诏书便能喝退的?他若真如此听话,当初又怎会兴兵来犯?”
“正是此理!”立刻有人附和,“蒙古人兵锋正盛,眼看破城在即,怎会因一纸空文便放弃嘴边的肥肉?庆国此举,不过是敷衍了事,全个面子罢了!根本未曾真心助我!”
“枉我等还以为找到了救命稻草,原来只是镜花水月!”
“早知如此,还不如。。。。。。”
殿内瞬间被失望、质疑甚至嘲讽的声音淹没。刚刚升起的希望被彻底打碎,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和一种被戏耍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