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铃马上脱口而出。
“没人会站在你这边,你在试着破坏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就站在了所有人的对面。”
“那我认识的那些人,他们又算什么?”
“异类,挑战者,注定失败,被历史抹黑抹去的几点符号。”
“我可以做到的,只是就差那么一点,下一次——”
“你能刺杀一个又一个大人物,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但是我想把大家从他们阴影里救出来,这就是莱姆,西索,艾卡内莉,贺刚……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情,我不想抛弃他们,哪怕只是为了报仇,我也要一直走下去。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那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这一切有了许多了解的“药”准备给予铃的心理最后一击。铃松开了搂在“药”脑后的双臂,泪水已经沾湿他的背心。在为她擦去泪水而罩在眼前的丝带滑落的那一瞬间,“药”仿佛见到了一个自己不曾见过的铃。
“为什么?”
“在你——我们的基地消失之时,我和你当时就在现场。”
“嗯……我好像闻到了,你煮的面的味道。”
“一个使用长柄镰刀的灵魂带走了那里的一切,随后将你传送到了这片大陆上避免了联邦警卫的追查。对于那个灵魂你是否有些印象?”
铃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而“药”对于自己的这般说辞十分自信,他当然知道那个用镰刀的“死神”本体为何人,同样是被登记在案悬赏的“瑞贝里安”,至于他们之间关系,这是听艾卡内莉讲起铃的过去时提到过的。见到铃一言不发,“药”也随着继续讲下去。
“他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就为了做这两件事,拯救你自然有他的考虑,但是带走基地的做法,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什么?你是说……他消失了?”
“一般魔力耗尽的人和灵体就会这样,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死去的人,也许在哪里还能再见。这个人对于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嗯……”
“那就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直到想通了放下过去,或者遇到比他更重要的人。”
唐突的说教又堵住了铃的嘴,她的目光始终放在“药”的身上,不过“药”总是在躲闪,顾左右而言。这般举动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已经昏暗的窗外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就被“药”捕捉到了,有像是草一样的植物在摇摆,但是二楼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一条丝带从上方吊着的星星更上方的部位延伸向着窗外发射出去,不出所料地将什么拖进了屋里。丝带顺着吊灯向上收缩滑动,被捆住腰和尾巴的李兰就被和星星一起挂在了空中。
“唔……尖耳朵和大大的尾巴就有这点不好。”
“做什么呢小鬼。”
“有魔法的气息,看个热闹都不行嘛。嘿嘿~年轻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不会有奇妙的事情发生呢?”
“算了,醉酒的人听不清话的。”
“别嘛,我没醉……诶?诶!这个真好玩——啊!赶紧嘬一口,啵——”
李兰在玩铃的星星帽饰时被别针扎到了手指。
“那……我该做什么。”
“抛下过去,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活在这片乌云下。这样的地方也许就是他想的,能够保护你的地方。”
“药”查过铃的过时联邦记录,她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选择了。而这般劝说不只是自己的利益考虑,减少希诺和海德财团的防备压力,也是在保护她,让她不再至于去挑衅联邦的大小势力而再陷危机。同时,自己的工作似乎也可以告一段落,不再需要当卧底间谍,对于恶魔的观察手段也可以更加直接且安全,成为生活日常之中的一部分。不过铃似乎还是那般倔强。
“不行,我做不到……那样不管的话,我真的会受不了的。”
这一点“药”也感受得到,劝说之时他就没有想过让铃完全放弃的想法,因为他感觉得到即使铃选择了放弃,她心中的恶魔也会强迫着她继续与所有人作对,甚至会夺取这份身躯变成不知道何种模样带来什么。这是他想见却又不想见到的事情。
“你还不够强大,如果足够强大,那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应该能尽在掌握。”
“药”收回一段丝带,同时收走了李兰手中的发光星星,将它放在铃的手里。
“如果你像你半信半疑的那个极东帝国的神明那般强大,应该能做到比现在多很多很多倍的事情吧,哈哈。”
“我可也是和那个小魔女平起平坐的神明哦,如果来请我的话我会考虑分你一份力量的。”
两人都没有理这个满嘴胡话的醉鬼。铃手中捧着这颗发光的星星,注视着上面的眯眯眼表情发呆,不过发着的光逐渐熄灭了下来,帽饰回到了原来那样一层一层一缕一缕的黄色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