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两人都在笑,焦豫一下就被笑懵了。
还是凌燃先开得口回答刚才的问题,“有一点难过的。”
新赛季的第一场比赛,精心准备的节目,第一次在冰面上拿出来就能做到,背后的辛勤与汗水可想而知。
可偏偏就是拿不到公正匹配的分数。
怎么可能不难过。
偏偏被暴雨龙卷风封在住所的那几天,没办法上冰,连老朋友都见不到,心里的郁闷找不到出口,只能靠做题和学习来打发时间。
那时候凌燃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装满负能量的气球,只差一根针就能扎破的程度。
如果不是周围人都在关心他,发来很多很多的安慰消息;薛教他们一直在照顾他,想尽办法逗他开心;闻泽哥更是冒着灾害天气来送项链绳,只是为了让他能习惯和安心……
凌燃收回跑走的思绪,又摸了摸锁骨上的柿子,才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焦豫。
“但是难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看了看身边的薛林远,再看看饭盒里有人专门送来的饭,轻轻笑了下,“只会让关心我们的人平白跟着难过和担忧。”
薛林远心里一酸,但脸上还是笑着的,安抚性地把手搭到了徒弟的肩膀上。
这个道理焦豫当然懂。
他毕竟也有十七岁了,外表看上去是比实际年纪小,但在国家队能待上几年,并且一路坚持走到现在的,心理素质当然是很强大的。
也就是这次的打击实在是太大,才会有点受不住。
被有同样遭遇却扛了下来,还在自由滑上漂亮的一记反杀的凌燃安慰,那些委屈和难过就彻底藏不住了。
焦豫抽了抽鼻子,眼就慢慢红了。
“燃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就是,我觉得有点不甘心。”
他往凌燃身边挪了挪,见少年还是用那种温和明亮的目光看着自己,忍了又忍,冲过去一头扎进了凌燃怀里,双手也抱住了对方的腰。
凌燃被撞得踉跄一下,跟薛林远对视一眼,薛教就自觉地咳了下,“我出去抽根烟。”说完就出去,还顺手轻轻把门带上。
小孩子的事情,当然要小孩子们自己说,自己这个做大人的,在这里杵着他们也不自在不是。
薛林远很自觉。
凌燃:“……”
这个借口也太敷衍了。
薛教他自己压根就不抽烟的好不好。
但焦豫显然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还在一抽一抽地忍住不肯哭出声。
说实话,凌燃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了,头一次遇到的时候还会有点无措,现在么,甚至能很自然地拍拍焦豫的背,用的还是最安抚的力度。
运动员一路走来的路上,从来少不了血汗和泪水。
凌燃自己这辈子是没哭过,但上辈子也没少哭。
所以他很能体谅朋友们的心情。
尤其是,以他的心理年龄看焦豫,阿德里安他们,都是小孩子,自然就更宽容几分。
但再想想焦豫哭泣的原因,他心里对滑联的不满就又多了几分。
焦豫在薛林远走之后蓦得放松下来,话也变得多了。
瘦弱少年抽抽噎噎的,吐字还是清晰的。
“我是真的很不甘心,燃哥!论天赋我不够出挑,明明个子矮有优势却一直是个低空转速党。我在省队的时候,因为跳不高,被教练劝退过好几次,如果不是拼了命地控制体重和练习,终于出了四周,肯定不会有进国家队的机会。”
没想到焦豫还有这样的经历,凌燃默了默,突然就有点理解为什么焦豫才来的时候,总是一副怯怯弱弱的神态。
他没有打断焦豫的话,只当自己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焦豫的话匣子难得打开,越说越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