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了,提审陷入僵局。
请示得了傅琛首肯,贺南嘉问:“顾家四姑娘为何自称民女?”
她笑了下:“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不会又要说不知吧?”
顾惜垂眸,“我被关押数日,既还未定罪,自然不算罪女。”
贺南嘉没再问,而是围绕顾惜慢慢踱步,“你很仔细,发现铁匠夫妇女儿仪态不凡,又见我大哥哥尾随,所以猜测他们有问题。你也很谨慎,不说你与平阳王之间的共识,以免惹来横祸。你很聪慧,知晓顾家还未定罪,所以一切闭口不谈。”
顾惜淡然的眸子有了变化,狐疑不定她要做什么。
贺南嘉笑了下:“赵氏知情盐矿已被定罪,平阳王妃知情盐矿不包也呈交圣人,听后发落。斩首、流放都是迟早的,那么一个仔细谨慎聪慧的人,应当知晓平阳王与顾家没丝毫渊源,你敢赌平阳王不会利用顾家来将功赎罪,换来王妃从轻发落?”
顾惜眸光暗了暗,膝上的指尖微微发颤。
贺南嘉搏的是顾惜心性,城府越深的人想的越多,纠结、思虑一多就容易矛盾、举棋不定。礼貌之后便是玩小人了,她语调陡然阴侧起来:“顾氏多年来不可能没犯过错,我的本事想必顾家四姑娘也见识过了,我若死咬你们不放,指不定还能揪出点什么?何况,顾家还有别的姑娘、哥儿的,为了活命我觉得他们很愿意配合。”
“你无非心中盘算,顾氏不知情的人不会被斩首,可如果罪上加罪,那可就说不好了。”
贺文宣笑了笑,视线落在傅琛那,他竟也一副自豪淡淡的笑意在眸光里转。
顾惜膝上的指尖冰凉,语调还算稳定,终于有了微微怒意:“贺娘子为何要与我们顾氏过不去?”
贺南嘉停下踱步,站定顾惜跟前,摇头道:“是我朝律法、是天道轮回、是善恶终有报与你们顾氏过不去。”
顾惜眸光多变,她缓缓垂首,深深吸口气:“我知道的并不多。”
一直倾听的傅琛下令:“如数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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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雍和、关闻、盛关均、顾迭罪证已实,四家后宅之人也在逐一排查,知情的跑不了,不知情的也要连累。渭阳的四大家族,彻底成为历史。
可何阳案仍旧没进展。
“这几封书信的确是何阳跟前朝余孽往来,还问了详细的叛乱计划,会不会何阳死前不甘心骗了何进?他就是个叛乱谋逆之人。”陆怀远将信看了好几遍。
何阳案里最直接的证据便是这些信,信纸已有些破了。
贺南嘉不认可但没做声。
信中最大的问题:何阳询问详细的叛乱计划,几乎每一封都有。在她看来更像是套话,可这仅仅是感觉,不能成为实证。
叔女二人铤而走险,正因为没罪证为何阳翻案,何进一开始就想好了让何雪假死,为的就是万一败漏,何雪可活着。她有些后悔甚至自责,那日还指天起誓一定会找出证据,结果现实让她无比惭愧。
“二妹妹歇一歇吧。”这几日,贺文宣累的不行,光是搜集资料证据就连续熬了两宿,贺南嘉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