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目前和基地内部……完全失联了。”伊万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该死的泰坦系统只能从内部主控室开启。任何外部的暴力尝试……都只会让它判定为入侵,把防御等级直接拉到最高,把我们彻底锁死在外面!”他烦躁地抓了抓结满冰霜的头发。
恰在此时,风声骤然凄厉!南面天际,一团浓重如墨汁的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滚、膨胀,带着不祥的铅灰色,沉沉地压向这片破碎的冰原,仿佛一头苏醒的巨兽,欲将一切吞没。
伊万的目光在李尘的沉稳和孙衡的苍白之间快速逡巡,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所以……我们制定了b方案……”
没有再耽搁,他们立刻调转了方向,雪橇再次碾过冰碴,回到了那个由歌莉娅亲手撕开的、通往地心般的巨大深坑边缘。
地窖公司的队员们沉默地跳下雪橇,动作麻利地开始从雪橇底部卸下沉重的速降装备——滑轮、绳索、冰锥、强光手电……冰冷的金属部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
孙衡不安地望向南面,那团翻滚的乌云更近了,几乎遮蔽了小半边天空,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
“没事,我们还有时间!”李尘解下腰间的战术腰带,仔细检查着上面的每一件装备,动作沉稳得如同在擦拭古董。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点燃了一支烟,辛辣的烟草味在冰冷的空气中格外刺鼻,袅袅青烟瞬间被狂风撕碎。
伊万在深坑边缘固定好主绳,用力拽了拽,粗壮的速降绳紧绷如弓弦。
他咧开嘴,露出被香烟熏黑的牙齿,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豪迈:“没问题!牢实得像我奶奶烤了一辈子的黑面包!保证把你们送到‘地下室’门口!”
孙衡小心翼翼地挪到坑边,探头向下望去。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偶尔有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橘红色光芒在极深处一闪而逝——大概是基地深处被破坏的设施仍在燃烧。
那无垠的黑暗仿佛巨兽的食道,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寒意。仅仅是凝视,孙衡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胃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疯子……他们简直是疯子!”他猛地后退几步,远离那令人心悸的边缘,心脏狂跳不止,喉咙发干。“这种鬼天气!这种能见度!搞盲降?这和把自己打包好直接跳进地狱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李尘坐在雪橇边缘,深深吸了一口烟,猩红的烟头在昏暗中明灭不定,映着他古井无波的脸,“毕竟,灵师会每年付给‘地窖’的保管费……高达五百万美金。”
一名队员已经穿戴好装备,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锁扣,对伊万用力地点点头,用俄语吼了一句什么,声音短促有力,随即毫不犹豫地抓住绳索,身体向后一仰,整个人瞬间消失在深坑边缘翻涌的黑暗与寒风之中。
等待的时间比孙衡预想的短得多——大概一支烟的功夫,伊万的对讲机传来下方队员的声音,“好了,他们已经加固好绳索了!”
伊万挂上卡扣,然后抽掉手里最后一支烟,随后转身倒吊着跳入脚下的深渊。
“给!”李尘递过来一瓶药剂。
“猎人药剂?”孙衡接过药剂,绿色的药剂让他联想到蚯蚓的味道,毕竟大部分药剂的基液都是蚯蚓汁。
“可以暂时增强夜视能力。”
“没问题吧?!”李尘拍了拍孙衡的肩膀,孙衡点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记住要点!手臂放松,控制速度靠腿和腰!别他妈像个秤砣直接砸下去!”他想起伊万刚刚教的技巧。
李尘点点头慢慢沿着绳索滑入黑暗。
孙衡捏着鼻子喝下猎人药剂,那一股油腻又带着难以言说的苦味瞬间弥漫在整个口腔,很快药剂便生效了,天边昏暗的夕阳变成正午的烈日一般。
孙衡站在深坑边缘,脚下是吞噬一切的黑暗,寒风如同无数冰冷的刀片,刮过他被防寒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颊,试图钻进每一个缝隙,心脏在喉咙口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伊万那句“牢实得像黑面包”的保证,此刻听起来像个拙劣的黑色笑话。
“到你了,作家!”一名队员粗壮的手臂拍在孙衡背上,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栽进那无底深渊。他手忙脚乱地接过冰冷沉重的速降装备——那锁扣和滑轮摸起来像冻透了的钢铁,寒意直透骨髓。
理论课满分的他只有两门课仅仅是及格,一门是药剂学,一门就是高空速降,他从小就恐高,所以他从不玩过山车,摩天轮,跳楼机等等的游乐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