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她为妻万万不可,光是认识她就够瞧老半天了,连四不下百次对自己这样说提醒自己决不可注意她的“美”,只可以挑易她种种坏处。
如果冷见愁永不出现,如何是好?逃是逃不掉,住下去却是有死无生,连四这可被流氓们拳打脚踢,宁可有一顿没一顿的流浪,宁可风餐露宿……
但是看雪婷焦急野蛮的样子,却也不由自主泛起怜悯之情,连四极希望冷见愁忽然出现,这只是为了雪婷而已,并不是他想得到那把“天绝刀”。
连四眼睛转向桌上摆着的四盘小菜,一大碗罗卜丝鲫鱼汤,热气腾腾的白饭,肚子的感觉是不饱不饿,任是山珍海味都没有用,一个人没有食欲就绝不想动筷,但如果有酒……酒,的确是寂寞愁闷的克星,在很多情况下,能使人渡过“危机”。
可惜桌上没有酒,件件碗盘都是极精致的名瓷,每一件都可以换几十斤酒,但有什么用?名瓷是名瓷,酒是酒?谁也不能代替谁?
连四深深叹口气,人影一闪,雪婷闯了入来,她叉腰睁目大声道:
“连四,你除了叹气,还有什么?”
连四瞠目不知所对,因为她来势汹汹,来意未明,不知该如何回答。
雪婷忿然道:
“这桌上的东西你不配吃……”接着一片碗盘破碎声,原来这个野蛮的女孩子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扔到院子里。
连四根本不想动筷,所以并不难过,可是她的藐视侮辱却大大超过饥饿问题,连四忽然热血腾涌,气往上冲。
好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怒气填膺,感到“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突然站起身,眼睛不看雪婷,只望住窗外。
这股气势,连四整个人为之脱胎换骨,出现一个前所未见的连四,英气飒飒,如雄师发威的气概。
雪婷忽然呆住,痴痴望他,难道眼前的英挺男儿就是从前萎靡怯懦落魄的连四?
同是一个人能能够变化如此之大之巨?
连四终于向她看一眼,便大踏步行出去。雪婷不但不敢拦阻,连问他一句都不敢。
踏着晨曦,众鸟争鸣宛如迎客,清幽的旷野生趣盎然,树叶草尖朝露未干,晶莹如颗晨透明珍珠。连四在树边站了一会,深深吸口气,空气清凉新鲜之极,他也觉得自己已有再世为人之感。
现在他由头到脚都换上新净适体的衣服,憔悴落魄已不留一丝痕迹。
但谁也不知连四的内心有否焕然一新?他的性格是由怯懦变成坚强?他若是遇上敌人,敢不敢拔刀?
连四本来究得连喝一斤酒都没有钱,但现在看来虽然不是阔少,却也显然是不缺钱用的大爷。
他何以能在半日零一夜之后,由落魄消沉变得积极焕发?何以能由贫无立锥而摇身变成有钱的大爷?一间屋子紧靠着树林,孤零而简陋,连四略略打量几眼,大步走近,朗声叫道:
“冷见愁,我是连四。”
掩着木门“呀”一声打开,一个女孩子走来,她身段修长,娇艳清丽脱俗,但表情却很严肃,说道:
“我是阎晓雅。”
连四道:
“你认识冷见愁?”
阎晓雅道:
“何止认识,我根本要取他生命。”
连四摇头叹口气,道:
“你说世事有没有真是真非呢?如果有的话何以像冷见愁这种人,竟有那么多的人想杀死他。”
阎晓雅笑一下,道:
“听说冷见愁只有你这个朋友,只不知当冷见愁有危难时你能帮多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