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去接她。一路上,每隔十几分钟就打一个电话问情
况,值班大夫耐心被耗尽后,关了手机。他打不通,
以为白床单已经盖在了菲菲脸上,差点儿崩溃在大具
桥头。
回到丽江后,路平开始给她煲汤。路平心急,灶
火开大了,煲出来的汤她并不爱喝。她侧躺在床头出
神,神情和在厨房时候一样。汤摆在床头,一会儿就
飘起了白白的油花。
路平应该是那时学会了做饭,他吃了三十多年的
面条,一辈子西安男人的胃,粥粉肠饭本不爱吃。为
了她,他专门去买了菜谱,研究做细火慢工的广式
菜,刀切了手,弹吉他的时候裹着纱布,上面一点
红。
整整三个月,血色才重回到她面上。但元气伤得
厉害,偶尔会吐血,殷红的一小口团在木地板上,像
块儿南红玛瑙。
她开始和路平吵架,吵得很凶。
她让路平很痛苦,他总弄不清吵架的原因,总不
明白自己哪里错了。他试着沉默相对,但觉得委屈无
比。她好像是为了吵架而吵架,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我见过一次他们的争吵,两个人面对面蹲着,菲
菲猛地站了起来,摇晃了两下,晕了过去,顾虑到她
的心脏病,没人敢去动她,任由她躺在冰凉青石板路
上,朝天仰着煞白煞白的嘴唇。我忙着打120 ,一回
头,路平一脸死一样的阴郁。
菲菲晕倒的次数越来越多,每一次都好像活不过
来的模样,脚踝和膝盖永远是淤青的。她好像不是很
在乎自己下一次晕倒是否能醒过来,开始每天晚上换
着酒吧去喝酒。整瓶的澜沧江矮炮,她一仰脖就倒了
进去。一开始还会有人劝,但很快也没人劝了。
一开始,我说,菲菲我不能卖你酒喝,出了人命
我负不起责任。
她就当真找来纸笔写下生死文书:我今天在大冰
的酒吧喝酒喝死了和任何人没任何关系……她一边写
一边还问要不要按个手印。她不笑,我分不清她是在
开玩笑还是在较劲儿,只好让她喝。
路平没什么对付她的招数,只好在她经常出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