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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白鸦7（第3页）

而靳译肯没有完全走人。

他在食堂出口处回了身，往我这儿远远撂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虽然他没说也没强制要求，但是用行动给了暗示，他要我去道歉，台阶都给我铺好了，我最好是顺着台阶往下走。但我纠结才不过五秒，紧接着发生的事把他的计划打断，龙七在沉默半晌后抬了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边的蛋篮“哗”一下扯到地上。

很决绝，很干脆，很用力。

我抖了一下，本来要往篮子里放蛋的一个学生也怔住，篮子侧翻，蛋滚一地，蒋禀低低“卧槽”了一声，那边一圈也都惊，都懵，打量她又打量地面，面面相觑交换眼神，她则在做完这个举动后提起筷子，继续从餐盘里挑酱瓜，面无表情地吃，一个眼色都没给旁人，也没给地上那些滚着的蛋。

施苒半张嘴，回过头面向我，瞪着眼摇头，干笑一声。

“绝了，浪费粮食。”

紧接着，食堂内又有动静，顾明栋从原本的男生桌中起身，径直朝龙七那桌去，把餐盘“啪”一下放她桌上，放得很重，抽椅坐她边上，陪着她一声不吭地埋头吃饭。

顾明栋站队了。

我的心很虚，朝食堂门口看，靳译肯也看着了，插着兜，安静地打量那副局面，我明白我已经错过他安排的最后一次补救机会，这事算是彻底砸了。他也明白。

所以他没再看我，收回眼，走了。

之后，龙七和我，和这个年级的恶劣关系，算是彻底摆台面上了。

她近乎偏执地把所有人打入了我的队伍，一个人回寝，一个人吃饭，休憩期间也独自靠在阴凉处的墙壁边上，不和任何人说话。其实这对她来说很吃亏，那些原本有心跟她和解的人也被她吓跑了，但我能理解，她分不清哪些人是曾经在那个群里的，哪些人是扎堆起哄过她的。

起初她跟顾明栋也不太说话，但顾明栋一直找她，他的强项不就是这个，听说他还在打听我们那个群的群成员名单，找了一些人的茬，在男寝打了几架，他被葛老师赶到操场罚跑一千米的那个下午，龙七那寝室的人说，她窝在阳台默不吭声看了全程。

女寝的阳台能直接望到操场跑道。

那次之后，顾明栋多少能跟她说上几句话了，我们都默认这两个人成对儿了。而顾明栋和靳译肯的关系还是老样子，没任何变化，我感叹顾明栋真是个人精，他只惹那些他招惹得起的，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要不是靳译肯当时那一眼给龙七下了规矩，她还会找我的茬，她就是这么个死不服气的人，顾明栋要是真有种就去杠靳译肯，可他不敢。

有些男生说他挺值，毕竟追上龙七了。

“龙七是什么仙女吗？”而施苒嗤之以鼻，“这俩叫谈恋爱吗，这俩叫厮混。”

确实是厮混。

我曾见过他翻墙出营，朝着围墙下的龙七伸手，午休时段的女寝后窗能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我认为龙七清楚后果，知道和顾明栋走得近会成什么样，他向来玩得过火，一点分寸感都没有，她也亲口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但那个午后，她在几秒的犹豫后，仍旧朝墙上伸了手。

她自己选择了另一种人生。

是她自己选择的。

不怪我。

顾明栋被开除了。

不全是因为那天他带着龙七逃了整个下午的军训，那只是个引子，说是葛老师因此查了他的手机，发现了一些影响非常不好的视频，听了一些版本，比较靠谱的是蒋禀那边的，说他打过的那些男生被他威逼着偷了便利店的东西，还被录了视频，那些男生承认顾明栋凭这个“拿”了他们不少生活费。

我们问龙七有没有这样的视频，蒋禀说没有。

“谁说的，靠不靠谱？”徐艺问。

蒋禀说靠，能不靠谱，靳译肯扣着人顾明栋查的手机，我在边上看着的，就算有也没辙，靳译肯都删完了，手机都给泡水里了。

蒋禀又顿了顿：“我这样子说不严谨，不是有也没撤，就是没有，没有龙七的视频，顾明栋说他真喜欢龙七，不会那样对她。”

蒋禀也怕了徐艺和施苒了。

“靳译肯怎么还管这事儿？”

“这事搁你你不恶心？”蒋禀怼施苒，“顾明栋要在学校里这么搞，以后会乌烟瘴气成什么样。”

“确实是很严重。”我说。

而顾明栋被他家里人接走的那天，我们那个沉寂多日的群才重新响起，有人问了一句：他是因为龙七搞这种事情的吗？

没人应答。

半分钟后，那个人也撤回了消息。

但是话说出口，总会在一些人心里埋下种子，夜聊的时候龙七同寝的女孩说了件事，顾明栋的处罚结果下来后找她传过话希望见见龙七，龙七听完没反应，也没下楼。

“心真硬。”

她们评价。

然后，日子照常过，我们照常训练，照常同桌吃饭，成群夜跑，结伴回寝，我很少在休憩时间看到龙七，她可能调了自己的时刻表，和我们岔开了活动区域，我那颗悬着的心因此一点一点下来，觉得她能主动这么做就很好，至少说明她不再伺机针对我，可能是还怵靳译肯，也可能是顾明栋被开除的那事儿真给了她一些打击，无所谓，事情能快点过去就好。

施苒她们也不怎么在我跟前提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