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了解靳译肯。
所以我回,睡了,太累了。
我拧了拧眼睛,施苒就帮我给卓清发信息,说我哭得眼睛都肿了。
靳译肯回了一句晚安,没有强开那个话题。
但是该来的还会来。早饭的时候,他主动坐我对面,差施苒去拿鸡蛋,告诉徐艺左二橱窗的豆浆才是新鲜打的,一个两个都离席后,他开门见山问我一句:“你的版本是什么?”
“什么?”
“龙七的版本她差不多都喊完了,你妈妈的版本我也听过了,蒋禀从群里看来的,卓清从男寝听到的,都各有一个版本,我听听你那边的。”
我愣了一会儿,说靳译肯,你不是真的要听,你是不信我。
“那你也不是真要我帮,你是要我站队。”
他回得很快,语气很平,靠着椅背看着我。
……
“龙七说我只说一半真话,是因为以我的视角只看见了那一半的事情,话也不是我传成那样的,我的话被人曲解,又被她盯着骂,到现在都没人向我道歉,你不觉得我也是受害者?”
“那就告诉我你的版本,哪个环节出问题,该谁向你道歉,我帮你找。”
“找不出来的。”
“找得出来。”
“不想麻烦你。”
“我有空。”
……
“靳译肯你只是对龙七愧疚而已。”我摊开了说,“你愧疚所以你主观性认为她是对的,你想替她找出主因,劝我道歉,但我告诉你,我不愧疚,我就是没有错,我没必要替你的心态买单。你如果再追着我说这些我就生气了。”
我说完,施苒她们也拿着鸡蛋和豆浆回来了,还带回正在找位的蒋禀和卓清,他们聊着窗口取餐的趣事,分别落座,我俩继续对视着,他从原本靠着椅背,到慢慢把手肘抵到桌面上。
我很喜欢他。
非常喜欢,喜欢到总是要时时刻刻往他看,看他的耳骨,他的后脑勺,他健挺的少年身段和扣球的手掌,我很少能这样直晃晃地看他的脸,以前总把那些视线揉碎在对话里,带着话题主旨才敢堂而皇之地看他。也幻想过他能长长久久地看我一眼,不要产生任何对话,安安静静的就够我耳红颈热。现在这一眼来了,却是这样子的,我心里头憋得慌,具体却说不出是哪种情绪在作祟。
“艾庭,给。”
徐艺把豆浆放我手边,我转移视线,低头拆吸管,隐约听隔壁桌的说一句:“龙七来了。”
施苒挪了挪椅子,试图挡住我的视野,但还是被我提早抬头看见,她在离我们七八个过道之外的长桌那儿坐着,周边数桌热热闹闹且拥挤,独她一桌,就她一人,她低头舀着粥,慢慢地喝。
靳译肯也回了头,看了她,然后他转回脑袋,继续看我。
“今天的酱瓜有点酸的。”施苒说。
“我也觉得。”徐艺尝了尝。
“我们离营吃汤包那天,你俩还挺聊得来。”
而他说。
就当着一桌人的面,慢悠悠地出声,施苒和徐艺几个女生手下的碗筷悄然停下,朝他看后又朝我这边看,施苒脱口:“什么啊,艾庭那天不是在寝室吗。”
他点头,一种“哦,原来你是这个版本”的眼神就那么打直着朝我来,我的后颈冒冷汗,觉得他还会以这种方式继续套话,但他没有。
他坐起身,从蛋篮里拿两个白煮蛋,端着餐盘抽椅起身,往龙七那桌去,在边上停,把两个蛋放她桌的空篮里。我们这一桌乃至周边数桌的学生都往那儿看,我的心悬着,他对她留了句话,从嘴型上看很明显,三个字。
对不起。
龙七埋头喝粥,没抬头,没看人。
他走了。
紧接着,卓清也从我们这桌的蛋篮里拿了一颗鸡蛋,跟着起身往龙七那桌去,把鸡蛋放她的篮子内。
卓清说的话更长一些,龙七依旧埋着头,没有应答。
边上几桌不知道怎么想的,听完卓清说的,脑袋攒动商量了会儿,也陆陆续续转过身子,伸长手臂,把蛋放进她的篮里,蒋禀也想从我们的篮子里拿蛋,施苒看了他一眼,他的动作顿了顿,朝我打量一眼,收回手。
我当时的脸色应该很不好看,耳根很红,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