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而那人是天上月,他却只是地下泥。
反正他现在靠自己也能活下去,也没必要再寻求别人的帮助。
常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那些流氓地痞每次看见他都要羞辱一番,将他狠狠地踩在脚下,永远抬不起头,身上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就如同的他的尊严,碎了满地。
直到那个飞雪的寒冬,女孩脱下小袄盖在他身上,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她留下好些钱,还说他胎记的颜色很衬佛珠。
他突然就想,落魄如他,那些高高在上的菩萨们,会不会救他一命,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去伽和寺出了家。
彼时的他伤痕累累地跪在寺前,撑着最后的力气叩响了那道大门。
住持扶起他,带着他一步步穿过空门,为他剃度受戒,永远记着住持当时对他说的话:“我观是阎浮众生,举心动念,无非是罪。”
“这世间罪业,人人皆犯,无论是你还是那些凌辱过你的人,都有着各自的业。”老人和善的语气就像是山间清风,让他急躁的内心重归平静,“心神意动,错在执念。”
肮脏的长发落地,耳边响起住持仁慈的声音:“从此往后,你便叫观南。”
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响起,观南这才回过神来,面前的两人正头抵着头,凑在一块像是在商议着什么。
经纸上写满了小字,观南视线被吸引过去,笔锋清隽自然如行云流水,他忍不住点头称赞:“不错。”
再看另一张。
观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纸拿了起来,仔细端详。
半晌后,他扶额苦笑:“小十,你字写成这样,是卖不出去的。”
时聆抢过纸来,目光躲闪心虚道:“我这不是太久没写东西了…手生了……”
这真不是她胡诌,她记性好,习术法都是看两眼就会背,鲜少会写东西,之前的字不说惊艳,但也是十分清秀,只是长时间不写,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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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季陈辞很是好奇,忍不住侧头去看,时聆飞快躲开,将纸团成一团。
她收得很快,然而季陈辞还是瞄到了一眼,上面的字虽是一笔一划写的,但整体看来就是歪七扭八不成样子。
眼底流出几分笑意,他假装没看到,又抽了张经纸放在她面前:“无妨,再写一张便是。”
观南看着那些经纸,颇为心疼:“我的纸……”
按她这么个写法,那得浪费多少纸啊!
时聆被说得面上飞红,她把纸团揣进袖子里,转着手腕哼哼两声:“不写了!写得我手都酸了。”
一开始还好,时聆坐在那慢慢地抄着佛经,还算是悠闲。
但抄了没多久,她就开始眼皮打架,经书上出现了好些不一样的佛,这个佛曰那个佛曰的,名字又长,光是抄个佛名就要看上三四眼,她实在是分不清楚。
但转眼看到季陈辞和观南抄的都比她好看,时聆不甘落于人后,想了想道:“这样吧,小七你来抄经,我来画符。”
季陈辞在边上笔势未停,闻言替她拿了张符纸放在她面前:“这个简单,你就照着往上画就行。”
接过符纸,时聆拍着心口,自信满满:“你放心!”
作者有话说:
7:这心是放不下半点:)
“我观是阎浮众生,举心动念,无非是罪。”——《地藏经》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圆觉经》
“我观南阎浮提众生”——黄庭坚《南山罗汉赞十八首》
29?鼓鸣
◎诸法因缘生,因缘尽故灭。◎
季陈辞本来觉得没什么,但看到她这个反应,心里就莫名发怵。
眼看着她提笔就要落下,观南叫住她:“且慢。”
时聆疑惑抬头:“怎么了?”
他起身走到书橱边,从最下层的小屉中取出个圆盒放在她面前:“用这个画。”
是盒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