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吐出了一个字。
赵冰语挑了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白岩松站起身,对着赵冰语深深地作了一揖,腰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更对不住白露。”
“你说的对,我欠你的。这债,我还。”
他缓缓直起身子,眼神却避开了赵冰语的注视。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求白露。”
“但是,”
白岩松的话锋一转。
“我必须把丑话说在前面。”
他转回头,终于敢正视赵冰语。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你别指望我这个父亲还有什么分量。白露那个孩子。。。。。。她也早就不认我了。”
“。。。。。。她从未踏足过我这里半步。在她心里,我们父女的情分,也早就断了。”
“我去,只是偿还我欠下的孽债。。。。。。她听与不听,愿与不愿,都不是我能左右的。”
“成与不成,全看天意。”
“如果这样你还愿意让我去,我便舍下这张老脸,陪你走这一趟。”
说完,他便沉默地站在那里。
赵冰语看着他这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叹了口气。
原本的目的就是让他去劝说白露,至于能劝到什么地步,本也没抱太大希望。
如今他既已答应,便算是达成了一半的目标。
“好。”
赵冰语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感谢,因为她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白岩松惨然一笑,笑容比哭还难看。
“走吧。”
夜色渐浓,京城的街道上,行人渐稀。
一辆朴素低调的马车在夜幕的掩护下,缓缓驶向城南。
白岩松和赵冰语分坐两端,自从上了马车,两人便再无一言。
白岩松闭目靠着车壁,面如死灰。
赵冰语则端坐着,目光透过车窗,凝视着飞速倒退的街景。
马车最终在一座朱漆大门前停下。
门旁挂着两盏素雅的灯笼,光晕朦胧。
车夫跳下车,正要去叩门,白岩松沙哑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等等。”
他率先下了马车,站在门前,抬头望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宅院。
他知道这是女儿的家,却一次也未能踏入。
此刻站在这里,他感觉自己比一个陌生人还要不堪。
赵冰语也跟着下了车,站在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