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管见状,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匣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样东西:一个用红线穿起来的、已经磨得有些光滑的狼牙,一枚边缘泛黄的枫叶书签,还有几张写满了稚嫩字迹的旧纸。
这些确实是少年时,赵冰语与尚未登基的他之间的一些信物和回忆。
若是放在平日,皇帝或许还会看上一眼,感慨几句物是人非。
但今天,不行。
皇帝的目光仅仅在那些所谓的旧物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皇后。
是皇后,在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时,陪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夜。
是皇后,在他登基之初,面对前朝后宫的重重压力时,为他红袖添香,排忧解难。
是皇后,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偌大的后宫,让他没有一丝后顾之忧。
与皇后那份相濡以沫、沉重如山的夫妻情分相比,匣子里这些少年时虚无缥缈的风花雪月,显得如此单薄可笑。
“呵。”
皇帝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声音沙哑。
赵冰语可以抛夫弃女,消失十几年。
如今为了救另一个儿子,又跑回来用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情分来算计他。
她的情分,何其廉价!
“拿走。”
皇帝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厌恶与不耐,“烧了,或者扔了,别让朕再看见。”
李总管心中一惊,连忙合上匣子:“是,陛下。”
“等等。”
皇帝又叫住了他。
皇帝转过身,重新望向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语气疲惫至极:“传话给她,朕现在没空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让她以后也不要再送这些东西来脏了朕的眼。”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
“告诉她,朕的故人,是十几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赵家小姐,而不是现在这个满心算计、连亲生骨肉的性命都要拿来当筹码的商人。”
“皇后在时,常说人要懂得知足,更要懂得珍惜眼前人。
朕现在。。。。。。深以为然。”
这番话,既是说给赵冰语听,也是在告诫他自己。
李总管躬身领命,捧着那个紫檀木匣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御书房内,只剩下皇帝一人。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皇后亲手绣制的、早已洗得有些发白的荷包,紧紧攥在手心,喃喃自语:“还是你最好。。。。。。”
窗外,冷风萧瑟,吹落了最后一片枯叶。
对皇帝而言,赵冰语这个所谓的白月光,在皇后死后真的不算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通病,谁死了就想着谁,谁就是白月光。
皇帝那条路走不通,赵冰语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