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缺银子,那不是问题是理由,而是此时我手中的包袱内,放着不多不少整整一百四十九两九钱零九十五文。
——五文钱用来买了个烧饼。
仙术对控物方面要求不小,况且我因为某些特殊缘故对法术的修习一直很艰难,此时又被封了五成,因此对着包袱中的银子至多只能隐去形态而不能让它做到彻底“消失”,就是说即使看不到却还能掂得清重量,如果伸手去摸也依然能摸到东西。撇去那张银票不算,余下四十九两加上九钱零九十五文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属,我怎么地也不可能睁着眼睛硬说这里面是空气。对方的智商很正常没准儿还比我高上些,九成是瞒不过去的。
我垂着头努力不让别人察觉我的慌乱,眼角余光却看到队伍已经轮到我前面的前面的前面的那个女子了。
照这个速度,最多一炷香时间便该是我,而到了这个时候忽然出列离开,也显然不正常。
况且,我也不想就这么放弃……
怎么办?
越着急时间就过得越快这句话,除了四千五百年前凤箫神君陷入长眠之前强撑着对我吩咐最后一席话那次外,这是我第二次感受到它的正确。
“名字?家住何方?为何入府做工?”
抬首瞬息,那管事漫不经心的打量我一眼,眼中却随之带上些意外,神色柔和了些。眼前问话的小哥儿察言观色,问话的声音也显得殷勤了半分。
众目睽睽、焦头烂额之下,神志如脱缰的野天马一般奔上天界,又从大荒之外九州之间绕了个圈儿转回来,最终无缘无故想起一句在话本上见到数次的台词。我感到声带完全无视了理智,然后操控着话语神经低声道:
“小女子久枉,陈国禹城郊外人氏,是来府上寻夫的!”
“……”
三秒的漫长沉默。
“噗——”管事的一口茶水忽然喷出,我身前的小哥儿提防不及,挡在我面前生生受了这一场“甘霖”,面上顿时滴滴答答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真是个善良的小哥儿,如果我能入得左府,一定找机会报答他。
我默默的想着,想完后方察觉过来:我刚刚,说了神马?
“咳,咳……”那管事看上去已经年过六旬,让一位六旬老者如此大动心神,是我的过错。
然而他似乎完全没有大动了心神的自觉,又或许是因为平日保养的比较好,故而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方才眯细的小眼此时如铜铃般,直直的向我照来,成为周围一群瞠目结舌的视线中最有存在感的一束:“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
“……”??
“……”!!!
天君佛祖西方神族啊,我现在能不能说,我有权保持沉默?!
13
13、身份背后 。。。
口误口误,纯属口误……
我从来没觉得,反应能力和应变能力以及处事能力“再朝一日”会与今天相媲美,想必就是我那对任何事情都精益求精的师兄迭墨,看过我今天的出色表现,也会表示诧异的。
从头昏脑热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看到的是前方管事那精光闪闪的大眼,打得我一个激灵灵台清明指数瞬间直升百分之一千,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
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那个,我是说……”我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我叫久枉,陈国禹城郊外人氏,是来府上……”顿了三秒,“替……我家小姐寻夫的!”
从高压锅内到高压锅外,其实也就这么回事儿。
——身边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外带场外自动配音:“切!”
我只定定的看着那管事。
他不愧是久经风霜深谙人界潜规则的老人,随着主流翻白眼刚见到眼仁边儿,便立时反应过来,声音再次高出三个调子:“你是说——你家小姐?!”
我很诚实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