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来了刚才和平羽在一起的同学,里面正好就有朝益和白润,互相见了礼,白润提出请邓知仁和他们一起去吃饭,邓知仁推辞道,“今日时间紧,就不耽搁了。”
从县学里出来,邓知仁带着温华和平羽走了约有一刻钟,来到一家饭馆,这里离县学远些,因此并没有学生来此用餐,三人要了个安安静静的小包间,点了四五个菜,又让店家量了两角淡酒温上,等了一会儿,酒和菜就都陆陆续续的端上桌了。
平羽给邓知仁和自己倒上酒,看看温华,也给她取了一只酒盅,倒了半杯。
邓知仁端起酒杯,平羽也连忙端起,一仰首一杯酒就下了肚,温华小心的咂了一口,觉得味道有点儿刺激,连忙夹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嚼嚼,唔,还挺香的。
“下午没课了吧?”
“没课了,先生让我们把今天所学的作成文章,明天交上去。”
“唔。”
桌上的杯盘去了大半,几人酒足饭饱,跟店里的经济买了些果子摆在了桌上,三人边吃边聊。
“其实,今天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邓知仁的神色严肃,平羽不由紧张起来。
“家里决定搬到京城去。今天来是想拜访夫子,请他给你写个荐书,到了那边你也好继续在官学读书。”
面对这突然来到的消息,平羽怔住了,好半天才道,“怎么突然想要……搬到京城?”
邓知仁就把之前温华跟他解释的原因略加润色,告诉了平羽。
“……我想了,在这里固然能专心于读书,可若是一辈子都在这里,你们又能有什么大出息?你说呢?”
别的都还好说,平羽唯一担心的就是王家,虽然京城人口上百万,可保不准哪天就遇上了,自己……于是他犹豫道,“家里怎样安排,我没什么异议,只是怕到了京城,离王家更近了……”
邓知仁知道他的忧虑,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晋州邓家的嗣子,他们便是手眼通天,也不能将一个外姓人硬说成事自家人,再说了,”他笑了笑,“你来的这两三年里,容貌已有了些变化,再过两年,他们未必能再认出你。”
不管怎样,既然家里已经决定了要去京城,他也没法说不。平羽心思转了几番,点点头,“一切都听二哥吩咐。准备什么时候走?”
“等粮食收上来就走,还有两个月,”见他这么听话,邓知仁松了口气,端起酒杯,“趁着这段时间,你和要好的同窗多聚一聚,以后再要相见就不容易了。”
出了饭馆,约好了一个时辰以后在县学门口碰面,一起去见冯教谕。
温华跟着二哥又回到茶行,要送的礼品俱已用礼盒装好了摆放整齐,邓知仁验看了礼品,谢过秦池,见时间尚早,便跟秦池要了一间屋子,要去歇息一会儿。
温华刚刚喝了两杯酒,也有些头晕,然而她因为兴奋的缘故却不想歇息,再说一会儿去冯教谕家里也不能带她去,所以时间还很多。
这时候店里来了客人,因是大客户,伙计便来请秦池,秦池让人把后堂收拾收拾,道,“三姑娘,一会儿若是累了,就去后堂歇息歇息,日头热,可不能晒着了。”
温华点点头,甜甜一笑,“知道啦,大掌柜,你快去忙吧!”
院子里的花开得正是娇艳的时候,然而因日头暴晒,温华看了一会儿便没了什么兴致,果然依言来到后堂。
这里阴凉得很,一进屋就觉得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屋里有一张卧榻,上面摆了凉席,温华坐上去,斜靠在枕头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做了许多的梦,尤其让她心惊的是梦到了朝益,得知她要去京城,竟然跑来朝她吼,问她为什么不等他云云,渐渐的朝益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可是勒住她肩膀的双臂却越来越使劲,她不得不扭动着大哭起来。
“温华!温华!”
邓知仁心急的将她推醒,见她朦胧的睁开眼睛,“做恶梦了?没事没事,别哭了。”
温华往脸上一抹,都是泪水。
她擦擦泪水,“二哥,都办完了?”
“都办完了,先生给写了荐书,进了京就不怕平羽不能上学了。咱们回去吧?”
宋氏一家要搬到京城和大儿子同住的消息渐渐传了出去,上门探望的人一天天增多起来,有亲戚,有朋友,还有自荐来投奔他们,提出想要和他们一同进京的——都被宋氏一一婉拒了,还有一种——听说了宋氏一家要离开,便要买他家的房屋田产,被拒绝之后又提出可以帮他家照管,只要付出三成的收益即可,不过仍然被宋氏拒绝了。
宋氏不是没想过要将房产和田产交给娘家人帮忙打理,可这却是下下之策。除非婆家实在是没了亲戚,向来便没有将婆家的产业交到娘家人手里的道理,若她真这么做了,还不被人戳透脊梁骨?——哪怕娘家人再可靠也不成。再说她如今年纪大了,她还活着的时候一切都好说,哪天有个意外,儿子们又不在家乡,房屋田产跟了外姓,她便是下了阴间,也无颜去见亡夫。
思来想去,宋氏决定还是把房屋田产都交给邓五爷帮忙照看,以每年收益的两成作为他的辛苦费。一来他家既是近亲又是邻里,把田产交给他照顾是理所当然的,别人挑不出错来,再说两家的关系向来亲近,他家又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