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天,宋氏都没有什么笑容,到了第四天吃晚饭的时候,宋氏在饭桌上说起了这事,“既然你们都想着让我去京城,那就去吧,不过得等收了粮食再去。”
众人立即就松了一口气,面上神色也放松了不少,既然愿意去,秋收过后也无妨。
她看着邓知仁,“既然你大哥说了要在京城给你找个镖局,你又愿意,我也就不拦你了,只是你得明白,将来若是做的不好,让我儿媳妇和小孙子饿了肚子,我可不饶你!”
邓知仁连忙应道,“您放心吧,这一行我是干熟了的。”
宋氏瞪了他一眼,“回头你去找找县学的先生,问问他平羽若是跟咱们一起到了京城,读书的事怎么办?”又道,“温华你也该跟秦掌柜说一声,看看是个什么意思。”
温华立即点点头,“我和二哥一起进城。”
第二天两人就出发去了县城。
他们先去了茶行。
芮光刚从京城回来,正和秦池商量事情,温华和邓知仁就和他们开门见山的讲明了来意。
掌柜秦池到底经历的多些,他手指轻轻的叩着桌案,想了一会儿,道,“三爷这才在县学里待了两个来月,若是要离开,恐怕教谕面子上不大好看,不如将实情讲出来,若是为了孝悌的缘故,想必教谕会愿意为他写一封荐书到京城的官学去读书……只是这送的礼得拿捏好……”
他喊来两个伙计,叫他们分别去打听县学教谕家的情形。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两个伙计都回来了,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屋子里安静极了,秦池品着茶水,细细琢磨着伙计带来的信息,不仅仅温华和邓知仁,就连芮光也不错眼珠的看着他,他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提笔唰唰唰写下一张礼品采买的清单,递到温华和邓知仁面前,“您看看这样合适么?”
“这……”邓知仁吃惊的望着手里的单子,不自觉的算起自己身上带的银钱,发现若是要买齐这些礼品,自己可能就要动用存银了。
温华凑到邓知仁跟前看了两眼,发现上面多是文房四宝、丝绸茶叶,还有若干野味,她有些纳闷,这时就听见秦池解释道,“这位冯教谕既是因为读书荒废了家业,又有风雅的名声,想必在衣食住行上颇为讲究,直接送钱反为不美。”
这么一说,温华顿时就明白了,她笑了笑,道,“还是大掌柜想得周到,若是送错了礼,说不定反而会得罪人呢。”
“那……就这么定了?”
温华看了一眼邓知仁,点点头。
秦池得了温华的肯定,便立即让人准备礼物。
邓知仁连忙拦住他,“大掌柜这是做什么?这些银子咱们还是能出得起的。”
秦池倒是很会打太极,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三姑娘您说是不是?”
温华看着邓知仁为难的神色,知道他不愿意随意受人恩惠,平日里芮光他们往家里送东西,是因着她的名义才收下的,如今这么一笔值钱的礼物,不是一个中等人家能拿得出来的,他又怎么敢轻易接受?
但是平羽的事情需要尽快办好,拖久了,若是教谕从别人那里得知了消息,说不定反而会责怪平羽不将他放在眼里。
离开前的事
可是这时候显然是不能驳了二哥的面子的,于是她转过身背着邓知仁朝秦池眨眨眼睛,“这些东西都有现成的么?”
秦池心领神会,“文房四宝不必送多么名贵的,咱们店里有之前备下的几套,都是送给常来买茶叶的读书人,至于茶叶——店里要多少有多少,唯有丝绸和野味需要花银钱去买,不过好在有熟识的店,可以尽快备齐。”
事已至此,邓知仁知道这是秦池有心帮他,便也不再罗嗦,“我先去找平羽,这事总要跟他说一声——温华你是跟我去还是在店里待着?”见温华站起身要跟着他,他从怀里摸出个钱袋往桌上一放,“这是十五两银子,若是不够就先记下,我再回去取。”
秦池拿起钱袋欲要还给他,邓知仁却一拱手走了出去,温华微微一笑,朝秦池点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到了县学,邓知仁报上了姓名,言道是来探望兄弟的,管事拿出一个半旧的本子,老眼昏花磨磨蹭蹭的好半天才找到平羽的名字,言道此时正是先生上课的时候,学生们要等下了课以后才能出来见人,邓知仁也不着急,点了点头,道谢的时候悄悄的往管事的手里塞了点儿明晃晃的东西,那管事立刻就客气多了。
两人在馆舍所在的院子外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见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回来了,温华个子矮小,踮起脚尖看了半天,身旁二哥喊了一声“平羽!”,她顺着视线往远处看去,见平羽和另外的三四个同窗一起走在后面,边走边聊,谈性甚浓的样子。
平羽听见人喊他,抬头望去见是邓知仁,唬了一跳,原本定下的每月月底或月初来给他送银钱,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难道——是家里出了事?想到这里,他立刻和几个同学说了一声,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喊道,“二哥!”
邓知仁点点头,“下课了?走,吃饭去。”
看见温华也在,平羽松了口气——只是顺道路过来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