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桑剑派掌门端木峻脸色阴沉,话语中满是阴阳怪气:“大慧尊者一人入内,却要求天下英雄都在门外苦等。世尊教威风可真够大,不畏千夫所指。”
他的亲传弟子端木屺干脆语带讥讽地怒骂:“一个秃瓢独自修,两个秃瓢便为伥,三个秃瓢敢称王。”
冼艮外貌粗犷豪放,实则并不愚笨,听得出话锋尖锐狠辣,立即声如狮子吼,反驳道:“端木圣主师徒说话失礼了。诸位都是怀着同样期待而来,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妄加罪名,徒增罪业。”
北凌剑派掌门任逸剑在旁语气温和,言辞却犀利如针,指责道:“无端空耗他人时间,如同谋财害命。二位毕竟是大德高僧,怎么不明此理?”
六名剑修中,属镇狱剑派掌门郭谢客辈分最高、功力最深厚。他稳坐岩顶环顾四周,提醒道:“你们看!又有一波朝圣者来了。世尊教也是不让过去么?”
常御风转过头,老远见到成白等人,忙打招呼道:“大白兄弟,快来这边坐,大家都给评评理。”
妙音法王面现威严,洪声喝止:“前往葬骨剑冢的道友,请留步!此路今日不通。”
但他立即惊觉成白等人气势不凡,脸色微变,急忙站起身,语气转为恭敬:“原来是东儒李夫子大驾光临,贫僧有失远迎。”
在场的年轻小辈闻言尚自茫然,三位剑派掌门却深知这名头的分量非同小可,赶紧带着弟子躬身行礼,齐声道:“学生恭迎李夫子。”
成白一行走到近前,也向群雄从容还礼。
李夫子温声询问:“诸位道友逸兴遄飞,相聚江边畅谈,想必收获颇丰?”
妙音法王不敢轻慢,庄容道:“贫僧在此与众道友共同探讨,罪业应该归咎于谁?”
成白等人神色悠闲,取出蒲团置于玄武岩顶,施施然盘坐在镇狱剑派旁边,其他人也返回原有位置,场面平和且井然有序。
这回有圣人加入辩论,原本略显沉闷的氛围顿时变得热烈起来。剑修们个个面露欣喜之色,内心充满了期待。
常御风本就愤愤不平,加上向来心直口快,便诉说始末:“世尊教的两位禅师用禅语为难我等,不允许入葬骨剑冢朝圣。恳请夫子前辈明察秋毫,主持公道,莫让他们阻挠天下修士向道之路。”
郭谢客在旁赔笑道:“这是小徒常御风,他年少无知,若有冒犯,还望夫子多多包涵。”
“御风称呼儒生为‘夫子’便好,叫前辈可就嫌太老啦!”李夫子笑眯眯回应,说罢又转向妙音法王,心平气和问道:“法王设置关卡必有深意,不知所研讨的论题有何高妙之处?”
“不动尊王。”妙音法王双手合十,遥望江边,“夫子,请看那艘渡船,正演绎人生百态。”
大江东去,涛声拍岸。望尘江的载客渡口,人声熙攘交织。周边偏远乡镇的百姓,为日常营生而忙碌奔波。
几名精壮船夫呼喝着口号,齐心协力地将沙滩上一艘木制渡船推入江中。船刚下水停稳,等候多时的渡客们一窝蜂聚拢,喧闹着涌上甲板。
渡船离岸渐行渐远,暂时冷清的沙滩残留一片凌乱。沙地满是杂沓脚印和深深的船底曳痕,其间散落着不少河蟹、青虾残骸。
这些小生物有的被沉重船身碾压致死,有的在人群混乱中被踩踏,有的则被无聊的候船者随手肢解,无不落得甲壳破碎、汁液横流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