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口气,随手抓来被子盖住脸——射进来的几缕阳光有些刺眼;本想伸展一下四肢,可腰背的酸痛清楚地提醒我最好不要,只好深呼吸几次,让背后的肌肉有点小放松。
照例只有我一个人,皇上总是很早就起来出去办公了——哼,我倒是很好奇这家伙的工作内容。
妈的,连“再见”也不懂得说……
——我在想什么?!Percy你什么意思?你在期待那杂种对你像情人一样温柔关怀吗?!呃,少恶心了!
“大人醒了么?”一个甜腻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恩。”我无精打采地回答,把脸转过去——虚假的笑脸,跟他比起来,福乐简直是好好先生。“我要洗浴。”我不客气地命令。
“是,奴才这就去给您准备。”他恭敬地服从了,但没有立刻走,朝旁边使个眼色,另一名仆人端了一碗东西过来。
“这是皇上吩咐了的‘人参定痛汤’,给大人这时服用。”
“Shit。”又是这玩意!难闻透了!我的眉毛一下子皱得很深。
“大人?”又是这副听上去像哀求,其实是威胁的语气。
“Damned!”我从他们手里夺过那只碗,闭上眼睛一口吞了——还好,这次的糖放了不少。
收拾完以后,差不多是中午了,于是我留在这里顺便吃了顿简单的午饭。今天皇上似乎很忙,一直没有回来,我可以稍微出去逛一会儿——在仆人们的监视下,因为皇上下过命令说要我今晚也必须留在这里过夜。他妈的!
我决定像往常那样去乐府司找颜尚昕,便差遣这里的一个仆人回我住的地方去通知瑞喜,带上我的吉他去那里等我。
但这简单娱乐的计划也不能顺利实现——
“他……姐姐的儿子?”
“正是。”那个我很熟悉,却一直不知道名字的乐工点头道。“他外甥过周岁,颜师傅前往赴宴道贺去了。”
“什么时候他会回来?”我还不知道颜尚昕有个已婚的姐姐——关于他自己的事,这家伙什么都不跟我提。
“这……听说他姐姐是嫁与的京畿富户,恐怕一天之内是赶不了来回,大约得待明日吧。”
“哦……多谢你。”
“这……不敢当!不敢当!”他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不住地点头哈腰,我无奈地笑笑——已经懒得应付这样的局面了。
在我失望地正要从这里走出去时,瑞喜气喘吁吁地抱着用布裹好的吉他才赶到。这地方实在太落后了,富丽堂皇地像座宫殿,却连一台电话都没装——还有电灯、电视……好了,我们不说那些。
“大人!”他看到我后欣喜地点头一笑,我的心情也因此稍微好了一点。
“大人为何要走?今日不练了么?”很快,他也注意到我的行动趋势。
“恩……”我看看他手里的吉他,又回头看看门里那群正在练习弹奏的人:真是的,难道我就不能给自己找点乐趣吗?谁说乐队成员不能单独练习?!
“要!今日也要!”我从他手里把吉他接过,提在手里重新回到那座花园。
※※※z※※y※※b※※g※※※
众乐工见到珀希离去,无不感到松了口气,却也多少有点失望。虽说想听他弹奏,顺便偷师,但没了颜尚昕在,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位名为乐师、实乃天子宠儿的人物。
结果没一会儿,他又转了回来,还带上他那盏异琴,众人心头又紧了上来。
“珀师傅,这是所为何事?”新任乐师长黎寿年上前询问;论品衔,他是正四,坊工之间亦俱以“师傅”相称。
“我来练琴。”珀希微微一笑,随即坐上瑞喜为他搬来的凳子,就要开弹。“不要在意我,你们也练!”
“这……也罢,在下便不叨扰了。”其实也对,这里本来就是宫里乐工们演习交流之所;黎寿年顿觉自己的言语造次了。好在往日几番观察,看这孩子像是单纯之人,估计也多心不到那里去。赔笑一下,管自己的事去了。
其余众人也不敢多看,急忙忙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摆弄几下,但无不竖了耳朵聆听珀希所弹之曲调,将其记下,以便模仿。
不知是不是缺了颜尚昕,心头不快的缘故,今日珀希弹奏的音色往往低靡不振,细听还觉得悲戚,虽然艳阳高照,仍让人心生出淡淡的凉意。
门外悉悉簌簌一阵响动,不一会儿听见太监的声音报道:“堇王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