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你都看到了,老先生情况并不好。”
张垣又开始了。
裴溪透过玻璃朝着医院大厅里面看一眼。
“爷爷打人还是有力气的。”
是的,刚进门,她就看到裴老爷子在教训手底下的人,滚烫的热茶杯直接扔向了小伙子,杯子从胸膛滚落到地上碎开,露在外面的那存肌肤烫得发红,衬衫领口冒着热气。
裴老爷子骂得直咳嗽,看向门口的她时才收敛了那眼底的怒火。
这个举动哪里像是重病的人能做的出来的。
“这件事为什么对你来说很难?”张垣问她。
“不难,我告诉过你了。”
“但那不是事实。”
裴溪周旋久了,脑子转得很快,她常常会想一个问题,如果裴老爷子知道她会水,而宋离救的是她,在水底都没回头看一眼爸爸。
那裴老爷子会做什么?
是不是砸个茶杯这么简单?
当然不,她已经想象不出来了。
张垣看她出神,呼出一口气,脸上惨白有点气血亏空,后背靠上玻璃门,手撑住膝盖。
裴溪还给他让了一下:“你病成这样,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裴溪。”张垣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隔着衣服,又一秒的松开,“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聊聊。”
“但是我不想。”裴溪看他,“你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张垣问到了关键的上边。
裴溪眼眸轻微动了动。
“我报警,你以后就不会找我了吗?”
这话问住了张垣。
裴溪分不清张垣是不是好人啊,她就觉得这个人固执,多管闲事,像鼻涕虫一样粘着她。
“还是会。”张垣不否认。
裴溪有点生气的:“你是保险调查员,主要是调查保险赔偿,还有赔偿的后续跟进,车子落水鉴定是意外,我们并不存在骗保行为,所以你缠着我是没有意义的,你到底想听什么啊?”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生气?”张垣说话有点吃力,嘴唇干涩起皮,在冬季说话时鼻尖绕着白雾。
张垣:“宋离拿赔偿款填补亏空,这赔偿款其中有你的一份,你们明明关系不好,但为什么这件事,你不追究?”
裴溪手放进衣兜,心脏跟着寒风颤动。
刚想说话,张垣打断:“你要说就是因为她动了这笔钱才变得不好的?我不信,从葬礼结束以后你就搬到了你奶奶家,这期间一直没有跟宋离有往来。”
“如果她要挟你,你可以说实话的。”
裴溪眼皮僵硬,盯着张垣到眉眼发酸,她在打腹稿。
她不知道的是,周屿淮正透着玻璃窗看她,从她的神色再到张垣,直到看裴溪双目微微泛红,才提步出去。
裴溪准备开口,忽地,不远处“砰”一声,她的余光窜入一个影子砸向地面,周围一阵尖叫声,张垣瞳孔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