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做什么?”
金蟾蜍似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忙摆手道:
“诶诶,别紧张,咱就是顺口一问,关心一下老朋友!”
“三足,这并不好笑。”
金蟾蜍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爪子触到肿胀的脸颊,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他望着远处被风雪侵蚀的山脊,声音低了几分:
“是,是不好笑。
可这世上,能跟你聊聊旧事的人,本就不多了。”
风卷起细雪,掠过鸡爷那双锐利的眼睛。
他沉默片刻,周身紧绷的气息稍稍缓和。
“她的事,我从未觉得是玩笑。”
“我知道,我知道,”
金蟾蜍忙不迭点头,语气带上了一丝难得的认真。
“卯日,咱们打交道这么多年,吵过也打过,这点子事我还是明白的。”
金蟾蜍安静下来,难得的没有插科打诨。
他蹲在岩石旁,身躯在雪地里投下一片阴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开口:
“是啊,命数……咱们这些老家伙,谁还没点不甘心的往事呢。”
他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行了,卯日,这北风越来越冻骨头了,我也该走了。
这地方,以后……大概是不会再来了。”
鸡爷闻言,目光微动,看向金蟾蜍那布满青紫、却努力做出无所谓样子的脸。
“你这次的‘亏本买卖’,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金蟾蜍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夸张地挥了挥爪子:
“能有多复杂?无非是看走了眼,赔了点本钱,外加这身皮肉受苦呗!
老子可是三足金蟾,运气再背,总有翻身的时候!”
鸡爷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保重。”
金蟾蜍转身,准备迈入愈发猛烈的风雪中,脚步却有些迟滞。
走出几步,他忽然停下,没有回头,声音顺着风传回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卯日,你也……保重。连着……她那份一起。”
鸡爷独自立于山岩之下,望着金蟾蜍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风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保重……三足。”
雪,依旧无声落下,覆盖了来时的足迹,也掩去了故人远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