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听语显然是咬牙忍着,一点声音都不肯发出来。
刑泽最看不得她这样,心都要碎了,哑着声开口:“别”
他的手避开伤处,轻轻抚在她的脸颊上,带着不明显的轻颤。
“别哭。”
可这两个字明显交不了差,牧听语理都不理他,埋着头一个劲地擦着眼泪。
刑泽早就知道她的眼泪多,一旦哭起来就会没完没了,但还是被她哭得心惊胆战。
眼泪不停从那双平常总平时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吧嗒吧嗒落在他的手背上,湿漉漉的,他怎么擦也擦不完,连纸巾都忘了拿。
全身上下的火气都像被当头浇了了一桶冷水一样,彻彻底底凉了下来,一丝都不剩。
病房外面一门之隔,护士推着推车经过、患者与家属轻声交谈、医生嘱咐病人按时吃药所有声音在他听到女孩的轻微哽咽声时,都骤然模糊了下来。
刑泽全身都紧绷着,伸手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求饶一般说道:“不哭了,好不好?”
牧听语固执地低着头,一句也不搭理他。
他没了办法,凑过去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眼睛和脸颊。
眼泪进了嘴里,又咸又凉,似乎还带着碘伏的苦味,连带着他的心都涩苦了起来。
“对不起,我”
他低声下气地道歉:“我不该凶你,我做错了”
“刚刚也不是故意不抱你,你的脚不方便”
听到这句话,牧听语终于肯抬起眼看他。
她的睫毛沾了水汽,变得乌黑湿漉,看上去十分可怜。
刑泽轻轻吻上她的眼睛,略带粗糙的指腹抹去眼下的泪痕:“生气就骂我,不哭了,等下要头疼。”
牧听语慢慢眨着眼睛,睫毛轻轻动了动。
刑泽感觉自己的嘴巴像被湿哒哒的小尾巴扫了一下,心里软成一片,低声着:“理理我。”
牧听语终于动了动嘴巴,轻声开口:“”
刑泽没听清,把耳朵凑了过去:“什么?”
女孩的声音还哽着,可还是咬着牙,愤愤地说:“借口!渣男!”
刑泽:“”
他冤极了,下意识开口:“我没”
可看着女孩通红的眼眶,他还是停住了话头,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好,我是”
“为什么不方便?”
牧听语打断了她,一抹眼泪,伸手一推他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然后抬起小腿把压在脚腕上的冰袋尽数掀翻。
刑泽生怕她又碰到受伤的地方,心都提了起来,十分头疼地伸手虚护着。
她把两条腿都挂到床沿,仰起头看他,不服气地说:“特别方便。”
然后,朝他伸出了双臂。
好不容易能让她停了眼泪,刑泽此时此刻真是什么都能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