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让世界看到她,看到她在深渊里发出的光。
任谁看到她都会说一句你活得真的太棒了,你活成了我想象中的大人模样。
没人会把她当成小孩,只有他会。
酒精一点点上头,牧听语存着不服气的心,弯起眼睛,扬起一抹挑衅的笑:“怎么了,怕我喝完了对你动手动脚吗?”
她故意用手指戳他胸膛,一边轻划一边笑着说:“你小心点,我可是女流氓。”
闻言,刑泽果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维持着笑容,收回了手,低声感叹道:“这么怕啊”
话音刚落,却见刑泽凑得更近,直直盯着她,眼中墨色深沉,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心里。
然后似乎是轻叹了声,柔和开口。
“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笑,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
她的笑容凝在嘴角。
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
刑泽眼中盛着说不清的情绪,一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视线大部分被遮挡,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睫毛低低地垂着。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缓慢但清晰地响起:“可你的眼睛不会说谎。”
“——它说你现在非常、非常难过。”
这话不亚于一记重锤砸在心里,她的眼睫止不住颤抖。
话音落下,谁也没有再说话,只余两人之间有些纠缠不分的呼吸声。
这句话的威慑力实在太大。
像是一个人在冰原上独行良久,久到连盔甲都成了身上的一部分,有一天突然有人对她说:“你太累了。”
本来冰原也不可惧、独行也无所畏,可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足够让任何坚不可摧的人卸下力气。
牧听语死死咬住嘴里的软肉,鼻尖开始止不住泛酸。
这个人的心思怎么能细腻成这样?
细腻到,自己无论存在什么样的情绪变化,都能被他一眼察觉。
明明是,看起来这么凶的一个人
明明是个什么好话都不会说,也不温柔的人,却又总是能做出特别戳她心窝子的事。
让她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浮上些许雾气,牧听语深吸一口气,把泪意逼了回去。
她把双手覆在刑泽的手背上,把脑袋靠在了他的手里。
掌心干燥温暖,带着一股令她安心无比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