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寒凉,少主可要上来避一避?”
“我……多谢师兄。”
南流景微怔,下意识要婉拒,可话到嘴边又点头同意。
热茶入盏,水汽氤氲,茶香四溢。
江夜雪单手撑着下颌,姿态慵懒随意,歪头一边品茗一边赏着雨景。
反之,南流景正襟危坐,垂眸沉默盯着身前冒着热气的茶盏,不知在纠结什么,时不时抿唇蹙眉。
直到夜深了,茶冷了,白底银纹法衣都捏出褶来,他也没打破两人之间沉寂。
一直清楚对方小动作的江夜雪表示:他怎么记得,这人之前在他面前可不是这般拘谨的,‘自来熟’得很呐。
握着茶盏的右手,不知为何又开始隐隐作痛。
江夜雪蹙眉,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放下已经凉透的茶盏,佯装无事地拉了拉衣袖,掩盖右手的异样。
“都犹豫两个时辰了,少主有何疑惑,不妨直言。”他已经不指望南流景能先开口了。
“我……”还在纠结如何开口的南流景闻言抬眸,入眼便是江夜雪眉眼间难掩的倦意,以及冷透的茶盏,方知时间已过了好久。
修长手指蜷紧,他紧抿的唇终于松开。
“……两年前在婆娑河,是我之过,冒犯了师兄。”
“抱歉……”
“此为歉礼,还望师兄能收下。”
说着,南流景快速将一个精致的紫金檀木盒推给江夜雪。
他是来道歉,但他压根不敢与江夜雪对视,微垂的眼睫颤了又颤,声音越来越弱。
道歉的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可在开口的一瞬,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知晓对方纠结了两个时辰的原因,江夜雪真不得不腹诽两句:
他看起来是什么气性小,且恐怖之人,道个歉而已,他又不能把他怎样,有必要如此犹豫?
要是他没看错,南流景方才递檀木盒的手是颤抖的。
江夜雪指尖摩挲过紫金檀木盒,没有打开,却是轻笑出声,好笑看向眼前局促的少年。
“你怕我?”
“不是……”
南流景刚要否定,却被清润的嗓音打断。
“少主的歉意,清旭心领了,不过慕夫人已予了补偿,此物还望少主收回。”
江夜雪淡然一笑,仿佛半点也不在意两人间的过节,指尖用力将檀木盒推还给了南流景。
南流景视线随之落在被退回的檀木盒上,他身上的局促明显地转为了失落。
他起身,朝江夜雪恭敬拱手,清冷碎玉般的嗓音此时却闷闷的,但带着不可置疑的决绝:
“那日……真的抱歉……”
然,他话音未落,却又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