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转移?”
“今晚。”周副主任收起文件,“凌晨三点,会有救护车来接。病历上写的是‘转院进行专科治疗’,目的地是邻省的骨科中心。但实际上,车会在中途改道。”
“我的家人……”
“已经通知你妻子,说你执行特殊任务期间负伤,需要在外地治疗一段时间。她暂时是安全的,我们有人保护。”周副主任停顿了一下,“但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个案子结束之前,你恐怕不能联系她。”
秦云点点头。他早就想到了。
周副主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最后一个问题——在山洞里,当你发现追兵在网格化搜索,认为自己可能逃不掉的时候,是什么让你决定继续前进,而不是销毁证据等待救援?”
秦云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想起那些档案上的名字和年龄,想起陈光二十二岁的笑脸,想起***笔记里工整的字迹,想起林国栋深井般的眼睛。
“总得有人把灯点亮。”他说,“哪怕只是一根火柴,在黑暗里燃一会儿。”
周副主任站在门口,光影分割他的侧脸。许久,他轻轻点了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
秦云看着天花板,听着监护仪的滴滴声,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但奇怪的是,他内心异常平静。
走廊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不是护士,那种步频和节奏更像是训练过的人。脚步声停在门外,没有进来,也没有离开。
守卫?还是监视?
秦云闭上眼睛,假装睡去。在均匀的呼吸声掩盖下,他的耳朵全力捕捉门外的动静。
十分钟后,脚步声离开了。
凌晨两点五十分,病房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两名穿医护服但身材健硕的男人,推着转运床。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快速而专业地将秦云转移到床上,接好监护设备,盖上厚厚的被子。
“氧气面罩。”其中一人低声道。
面罩扣下,秦云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镇静剂。他没有抵抗,任由意识渐渐模糊。
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天花板上的灯迅速后退,然后是走廊顶灯流线般划过,接着是救护车内部冰冷的金属顶棚。
引擎发动。车辆驶出医院,汇入凌晨寂静的街道。
而就在救护车离开医院大门的同时,医院对面一栋写字楼的顶层,望远镜的镜片微微调整角度,目送车辆消失在街角。
持望远镜的人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目标转移。车辆牌照是伪装,跟不跟?”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一个苍老但沉稳的声音:“不用跟。他知道的已经说了,不知道的,我们也快知道了。让‘清道夫’准备,该打扫下一片区域了。”
“是。”
通话结束。
城市依旧在沉睡,但黑暗中的某些东西,已经悄然开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