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进化——在她看来。”陈静关闭地图,“她曾在一次内部演讲中说:人类个体意识的割裂是战争、偏见、低效的根源。神经统一将是文明的终极形态。”
简报室的门突然滑开,一名年轻研究员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陈组长,三号监控站传来警报!秦岭北部发现异常能量信号,匹配度87%。。。是陈婷的追踪部队!”
“距离?”陈静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四十公里,正在快速接近。他们用了我们不知道的追踪方式。。。”
所有人都看向沈雨。她手腕上原本暗淡的接口疤痕,此刻正发出极其微弱的脉动红光——像远处心跳的余震。
赵明玥抓住沈雨的手腕检查,脸色骤变:“她在你接口里植入了反向信标!关闭信号非但没摧毁它,反而激活了精确定位功能!”
警报声撕裂了基地的宁静。
陈静按下通讯器:“启动紧急撤离程序B。所有研究数据上传云端,物理设备启动销毁协议。”
她转向沈雨四人,语速快如子弹:“你们跟李研究员走地下通道,有车等候。去二号安全屋,坐标他会给你们。棱镜带走。”
“你们呢?”秦云问。
“我们引开他们。”陈静已经拔出手枪,检查弹匣,“记住:棱镜不能落在陈婷手中,沈雨更不能。只要你们活着,就有阻止她的希望。”
李研究员是个戴眼镜的瘦削青年,紧张得额头冒汗:“请、请跟我来!”
沈雨最后看了一眼简报室中央的全息投影仪——那里还残留着那些空洞眼睛的虚影。她抓起装有意识棱镜的金属盒,盒子冰凉,却重如千钧。
地下通道潮湿阴冷,应急灯在头顶投下摇晃的光影。奔跑的脚步声在隧道中回响,像倒计时的心跳。
“二号安全屋在七十公里外,深山里。”李研究员边跑边说,“那里有基础实验室,可以继续研究棱镜。。。”
“林川呢?”沈雨突然问,“他还活着吗?”
李研究员愣了一下:“医疗组会带他走另一条路线,在安全屋汇合。。。如果他们能突围的话。”
秦云听出了话中的不确定。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李研究员输入密码,门滑开的瞬间,山间冷风灌入——外面是隐蔽在山崖下的停车平台,两辆越野车已经发动。
第一辆车载着研究数据和部分人员疾驰而去。他们刚坐上第二辆车,基地方向就传来了爆炸的闷响。
李研究员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冲上崎岖的山路。后视镜里,基地所在的山谷升起浓烟。
沈雨紧紧抱着金属盒,指节发白。秦云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发现她在发抖。
“我们会找到办法的。”他说,声音在山路颠簸中有些不稳。
沈雨转头看他,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亮得惊人:“秦云,如果同步需要牺牲。。。我会做的。”
“还没到那一步。”赵明玥从前座回头,“你母亲留了那么多线索,一定有更安全的触发方式。我们需要时间研究。”
王铁军检查着车上备用的武器——两把手枪,弹药有限。“时间,”他低沉地重复,“是我们最缺的东西。”
越野车在盘山路上疾驰,将爆炸声和浓烟甩在身后。远处,秦岭的群山峰峦叠嶂,在渐暗的天色中如沉默的巨人。
秦云望向窗外。母亲死亡的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但道路却越来越崎岖。每解开一个谜团,就出现更深的迷雾。
他口袋里的神经信号模拟器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是错觉,还是林川留下的数据在响应什么?
山路前方,夕阳正沉入群山。
黑夜将至,但他们必须继续前行。
因为光,总是在最深的黑暗之后才会重新浮现。
而他们,必须活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