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受过什么训练?”秦云虚弱地问。
林川沉默了几秒。“我父亲是军人,母亲是医生。他们都曾是神经接口项目的早期志愿者。”他卷起自己的左袖,露出手腕——那里有一道已经愈合的条形疤痕,比沈雨的更淡,但形状一模一样。
“你是第二代……”
“不完全是。”林川放下袖子,“我出生时,父母已经退出了项目。这道疤是他们在我婴儿时期做的‘预防性接口’——他们怕我未来会像他们一样受伤,所以预留了神经接入口。但他们后来后悔了,在我三岁时移除了核心部件,只留下这个疤。”
他打开一个罐头,是冰冷的红烧肉。“吃一点,补充体力。”
秦云勉强吃了几口油腻的肉,胃里一阵翻腾,但还是咽了下去。无线电发出轻微的电流声,林川戴上耳机调试频率。
“守夜人网络有加密频道,每隔两小时通联一次。”他解释,“我需要报告情况,并确认明天的接应计划。”
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语音,林川低声回应着暗语。秦云听不清内容,但能看出林川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通话结束,林川摘下耳机,面色沉重。
“有两个消息。坏消息是,陈特派员的人已经控制了青林市所有出城要道,正在排查所有前往北京的车辆。周副主任的残党也在活动,他们似乎有办法暂时重启部分本地接口网络,正在追踪沈雨。”
秦云心头一紧。“沈雨有危险?”
“她比你想象的能应付。但更麻烦的是……”林川顿了顿,“守夜人内部出了叛徒。有人把我们前往北京的计划泄露出去了。所以追兵才能这么快找到我们。”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陈教授提前回来了。他改了航班,今早六点抵达北京。我们如果能撑到天亮,就有机会见到他。”林川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七分。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
灌溉渠外传来狗吠声——不是村庄里的土狗,是训练有素的军犬。
林川脸色一变。“他们调来了追踪犬。水能掩盖气味,但我们在渠里走了三百米,之后上了岸。狗能追踪到泵房。”
他快速收拾东西,把无线电和医疗包塞进背包,然后扶起秦云。“我们得继续走。渠下游五公里有个小型货运站,每天清晨有运送建材的火车经过,可以扒车。”
“我的腿……”
“我知道。”林川的声音里有一丝歉意,“但没有别的选择。留在这里,我们都会死。”
秦云点头。他拄着林川临时削的木棍,再次踏入冰冷的渠水。这一次,左腿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寒战和逐渐模糊的视野。他知道自己开始失温了,体温正在流失。
两人在渠中艰难前行。身后,狗吠声越来越近,手电光束也再次出现。追兵跟上来了。
林川突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打开,里面是几颗白色的药片。“***。军用兴奋剂,能让你暂时忽略疼痛和疲劳,保持清醒。副作用很大,但现在顾不上了。”
秦云吞下一片。药片苦得他干呕,但几分钟后,一种异样的清醒感涌了上来。疼痛还在,但被推到了意识的边缘;疲惫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跳加速和肌肉的轻微颤抖。
他们加快了速度。秦云的左腿依然拖沓,但右腿的力量似乎增强了,撑着他半走半跳地前进。
前方出现灯光——是那个小型货运站。几节敞篷货车停在铁轨上,里面装着砂石和钢筋。站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林川观察了几分钟,确定没有埋伏,才带着秦云爬上站台。他们躲到一堆枕木后面,观察那列货车。
“火车会在四点左右发车,开往北京丰台站。”林川低声说,“我们扒最后那节装钢筋的车,有缝隙可以藏身。”
狗吠声已经非常接近,最多还有五百米。
秦云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沈静的笔记本。“林川,你读过这个吗?”
林川看了一眼,摇头:“这是沈博士的私人笔记,只有她指定的人才能看。为什么问这个?”
“里面提到一个区块链地址。”秦云翻到最后几页,“她说如果所有渠道都失效,就把证据上传到这个地址。地址的密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