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跳——跳——落。17。
全场一瞬的死静,随后是如雷的吸气声。
马可的笑,第一次有了裂纹。
斯维特拉娜没有失态,她只是慢慢收网,退回自己的椅子:“你不喜欢安全,mr。Liu。那我们试一种不安全的办法——端正宇宙。”
她忽然把所有筹码,毫无章法地撒向盘面:单、双、列、角、线——像雪花覆盖草地,草地无“路”。
欧阳文惊了:“她疯了吗?这是乱押!”
李浩天摇头:“不,她在消除信息——当信息无意义时,概率就是全黑箱。”
轮转。球跳。落在一个她“没撒”的孤点。
她输了所有。
她转头,冲刘军眨了眨眼:“当宇宙被打乱,只有神知道方向。你看懂了。”
刘军安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马可是实用主义者。他知道风向在哪儿,于是笑容更大:“终局,该有终局的礼数。mr。Liu,我提议——押城。”
“押城?”欧阳文差点把椅子踢飞,“这老外要玩大的!”
所谓“押城”,是赌城最古老的礼。输赢不是筹码的统计,而是庄家在账本里画一条线给你:你押的是这座城市的信誉。只允许一局。
马可伸手,像绅士也像屠夫:“我出题,你应战。题很简单——双零轮盘,连投两次,两次都落在同一号码。任何号码都可以,你来选。成了,你带走今晚我们所有桌的净赢,外加贵宾厅十年豁免金;不成——今晚你所有筹码,连同我们对你开出的‘城账’,由我收走。”
“这不是概率,这是神话。”马泰奥低声道。
“是神话,所以才配给他。”斯派德叹气。
斯维特拉娜握住胸前十字,轻声:“愿神与你同在。”
阿尔瓦雷斯第一次开口,声音像沙砾:“男人。”
刘丽的小手扣住刘军手背,手心冰凉:“哥……”
刘军用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指尖:“没事。”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上的那盏中心灯,又看了一眼桌角那杯水。那杯水连一丝纹都没有。
“号码——17。”他语气很平,像说天气。
马可轻轻点头:“你的幸运数字?”
刘军:“你的。”
第一次转。
球像飞鸟撞入风眼,跳、跳、入。17。
人群先吸气,再失语;马可笑容底下的肌肉,微微抽了一下。
第二次转之前,整个房间像被谁拧了一下音量旋钮——静。
刘军的银笔,在他指间一停;他的指节抵住笔夹,轻轻向上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