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另一只手也拉住了斐守岁,“你去哪儿,我就去哪。”
犟种。
斐守岁叹一气,靠在陆观道身上,又露出悲凉似的目光。
“人总是要分开的,分开不一定是坏事。”
“是坏事!”
“你是说陆姨一家吗?”
言毕。
斐守岁伸出手掌,抬高,陆观道就自觉地凑上去,那手掌轻托人儿的脸颊,斐守岁狠狠捏了下。
陆观道没有喊疼,抓着的手也不放。
“好啊,捏得不够疼!”斐守岁又用力。
陆观道皱紧眉头,闷哼一声。
“你忍心看着她们永生永世无法逃离这困境吗?你的陆姨,抑或那个仙官大人,可有教过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说完,斐守岁松了手。
那人儿却问他。
“你是妖,为何救人?”
木偶娃娃还在往前爬。
陆观道眼巴巴地问:“你明明不必出手,逍遥自在便可,为何要……”
话没有说完,只见手腕主人忽地离开了,像只蝴蝶一样。
戏台子在幽幽唱:“花乃蝶之魂……”
戏腔里,陆观道噎住嗓子,说不出话来,就在问话的时候,老妖怪单手掐诀,逃开了他的怀抱。
太过于突然,让陆观道骇了面目,看着幻成深蓝蝴蝶的斐守岁朝木头娃娃飞去。
“你……走了?”
人儿走几步停下脚,声量很小,像是试探不敢惊扰。
“但为君之故……”
大雾滚滚,无人回他。
蝴蝶眨眼间,消失在雾气之中。
喉结滚了滚,陆观道还在痴望:“头也不回地走了……和那时候一样……”
落寞地垂下头。
人儿像一个守望麦田的稻草人,明知稻子最终要被收走,他还是那般迈不开腿,眼睁睁见着镰刀划下稻子的头颅,再用干瘪的稻草填充他的躯干。
陆观道呆滞在原地。
“翩翩舞到今……”
而斐守岁看着陆观道。
就在句句落幕时,断了念想般,成了一曲唱不尽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