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桌下,郭声遥甚至能看?见他手背上微微泛起的青筋。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又?不敢太声张,小声问:“师父你要不要紧啊?”
好一会儿,林云书紧绷的手指才放松些许。
他刚才突然胃疼得紧,眼?前一片一片起黑雾,耳鸣得也很厉害。
有那么几十秒,他完全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直到黑雾退去?,渐渐能听见声音,他才看?清郭声遥紧张的表情。
“没事,”他撑着扶手稍微坐直了些:“你刚说什么?”
郭声遥担忧的神色快要藏不住了,他便安抚地冲她笑笑:“我没听清。”
“我就?是问您,要不要查查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郭声遥轻声地。
原来是在说这个。
其实不用查,林云书基本清楚了,毕竟可供选择的人不多,还?是很好猜的。
“先不用。”
他边说边扶着桌子站起来,小臂有些发颤。
郭声遥下意识就?想去?扶他,却被他温柔地挡开。
“我有点事先走,”林云书说:“这边你替我看?着,有重要的事我再通知你。”
“好好好,”郭声遥连忙跟上前:“师父您放心,这里交给我。”
大约是怕他手上没力气,她替他拉开沉重的大门。
林云书眸光动了动,轻轻点头表示感?谢,离开了会议室。
直到走进电梯,仓门合上,林云书笔挺的脊背才终于?弯折下来,脱力地靠到墙上。
金属仓门照出他惨白的面孔。
他闭着眼?,微微仰着下颌,脖颈绷紧出青筋,冷汗密布。
胃里已经疼得无法忍受了,痉挛伴随尖锐的抽搐,痛到林云书有些缺氧。
他抬头用力呼吸,胸口起伏两?下,掩唇呛咳起来。
叮!
电梯停在负一层。
林云书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摇摇晃晃走出去?。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没吃东西了,心里很清楚自己?正在犯低血糖,不由加快脚步。
车里有糖,如果吃下去?依然没有缓解,他大概会叫司机来送自己?去?医院。
停车场的白炽灯管晃得林云书眼?晕,他用力掐着太阳穴,竭力稳住脚步。
耳边轰隆作响,恍惚间?,周围似乎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
林云书听不太真切,下意识回?头,迎面冲出一大群男男女女,个个怒气冲冲。
“林云书!”
为首的人拎着一只铝制的大桶,蝙蝠一样横冲直撞扑过来,高高扬起铝桶,鲜红的液体?铺天盖地洒下来。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林云书来不及躲闪,被黏稠的液体?封住了口鼻。
他眼?前一花,世界当即变成一片血红。
刺激的气味灌入鼻腔,是劣质油漆。
浓重的化学试剂刺激得他剧烈呛咳起来,胃里倒流反酸,剧痛让他直不起腰,捂着嘴咳得天昏地暗。
林云书终于?真切体?会到了极端粉丝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