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哈笑笑,打着马虎眼:“我那小孙子,他不是那块料。”t
但他知道他的小孙子最是聪明伶俐,大智若愚。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时常会给把他哄得团团转,笑开颜。
如此,他们祖孙两就这样相守着过活也好,待将来再给他选得一门好亲事。
但小孙子又同他说了:“祖父,我要远游,看看这世间大好山河,走遍湖海山川。”
那就去吧。
他一边想着让他去,一边又想着将他留在这京师富贵窝,在他那亲姑母的眼皮子底下平安过活一世,或是能得个可心的姑娘二人和和美美过起自己的小日子。
但十年前那个冬雪夜后,也如今日这般大的雪,这个一心想走出京城看看山河辽阔的小孙子却又不走了。
“祖父啊,我不能走啊……我的老友们都在这儿,我要走去哪啊?我们一个人都不能少。”
但昨夜如今已长大成人生得相貌堂堂的小孙子又仿佛回到了他幼时般,跪在了他的面前,犹如那一日跪在父母双亲的灵堂之上,哭得肝肠寸断。
孙儿紧紧撰着他的衣角:“求祖父……求求您为秦家正名,让褚氏安眠。”
他看着那张渐渐长大又肖似他长儿的那张面孔,又似看到了他的长儿随妻离去那夜与他彻夜长谈。
“慧珠走了,父亲,孩儿真的活不下去了。慧珠是我的命。”
他再对孙儿道:“祖父给你攒够了银钱,你能看遍世间大好山河的游银,你去远游吧。”
然,孙儿满面的倔强:“不,大不了随他们一起死!生并肩死同眠!”
茫茫大雪中。
户部侍郎周全、大理寺卿徐林、前大理寺卿朱举元、老诚意伯陶明,站在东华门下一同上书弹劾内阁首辅梁书文,清君侧。再由左都御史郑诗呈于南薰殿。
而司务张正与右少卿高行也在身披血衣的朱若之后敲响了登闻鼓。
年幼久宝脱下僧帽,褪下僧衣,身着了一粗布衣,眼含着愤怒,朝着雪幕中大喊:“吾父有何错?”
慈宁宫内。
宫廷女医在为床榻上的姑娘刚刚上过了药,赵姝含也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前。而后二人忽然见榻上的姑娘睁开了一双清眸再望着头顶明黄黄的帷帐怔了一瞬,随后不假思索地快速下地朝着殿门跑去。
赵姝含见她赤着一双足,外面还飘着大雪,忙追了出去:“洛洛——”
但那身覆一袭还未来得及换下的血衣的姑娘早已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赵姝含再听檐下传来一声柔和地轻语,而后是一声:“赵祖母……”
“四哥……四哥有危险。”
皇太后很快安抚道并让宝珠拿来了衣鞋为她穿戴好:“哀家知道,哀家已派了丁维过去,哀家来看看你,这便去寻你的四哥哥。”全然没有了一国太后,天之之母的威仪。
“不!赵祖母!现在就要去!”
南薰殿内。
皇太后却松开了那姑娘的冰凉如寒霜的手,轻声道:“丫头,你先进去。哀家这一次绝不会让你们这几个懂事的孩子有事。”
殿内。
几个已二十之龄的男儿们并肩站在了一处。
姜元珺泣声道:“父皇,儿臣怀疑过你,可是儿臣从来没想过此事竟是你一手策划。”他看向殿中那幅挂在正中的画像,泣不成声:“父皇,你可想过他日有颜面对皇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