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筠见此令罗府赶车的护卫将马车停在偏僻一处,上前拉走了发财。
发财见是自己人,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气喘过后缓缓道:“公子……是梁胥,你让奴才这些时日盯着梁家,就在刚刚他出了府去了秦家,后来奴才在秦宅外盯了一会儿又见他离开了。许是一座荒废宅子对那上头没什么威胁,奴才看着守在外头的只有一人。”
“他去那做什么?”陶青筠沉着面下意识道。
“寻他想要的东西。”秦惟熙说。
她又问发财:“他离去时手里可有拿着什么东西?或是有没有其他异样。”
发财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秦惟熙忙道:“三哥,我们回老宅。再让发财回罗府叫上钟叔与雀舌。”
陶青筠点了点头,一抬头对上了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容,蓦地让他想起了当年在山洞中昏迷不醒仍然紧撰着他衣袖,央求他离去的小姑娘。
“三哥……快走,快走。”
这一次他仍然同当年一般,笑着安慰道:“没事,三哥在呢!”
但此刻也同样心乱如麻。
自幼待他如亲子的姑母与姑父,怎么能……
三人分两路而行,待到秦家老宅外果然见有一面白无须的身手伶俐的内宦盯梢在外面。
陶青筠冷冷一笑,上前拍了拍那内宦的肩:“我在这儿呢!”
那内宦猛地一回身顺势抽出了手中的匕首挥了过去,陶青筠却已双手握在了他的颈上,随后稍稍一使力,二人身后的秦惟熙只听得咔擦一声,适才还目露凶光的人忽然倒地再没了声息。
宅邸内,她与陶青筠给多个院落寻找却毫无所获,直到同褚夜宁一般想起了庄世俊昨日话语中提及的酒。
她的祖父生前同样爱吃酒,也时常会与伪装成黎民百姓中一人的太祖皇帝,并与老友褚家祖父、罗家祖父去蓬莱一边舞着剑,一边望着头顶开得正盛的一树玉兰花小口小口的啜起酒。
祖父说那就是他们的世外桃源。
后来祖父离世时她将那些空酒坛都移去了她的清凉园,有很多个都收进了她的小库房,因为只要看到那些酒坛,她就会看到曾不怒自威给人以敬畏的祖父,悄然间会变成一个醉酒的小老头再与她说着与老友的三两趣事。
但太过冗长的岁月里,她已经将这些记忆渐渐的埋藏在了心里,她不敢更不能去触碰那些美好的幼年记忆。
她怕会不可自拔的想起那些已离她远去的影子,只会在午夜梦回中短暂停留的光影。
父亲与母亲的院落,甚至哥哥与祖父的都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唯独她的清凉园。
因为在梁胥心中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秦惟熙一声嗤笑。
那间尘封多年霉气厚重的小库房内,堆放成了小山一样的空酒坛,她与陶青筠一个个搬了出去却仍旧一无所获,直到在一酒坛上面贴有红封的东阳酒空坛中他们二人发现了那一块厚重,足有几本书籍连在一起之长的铁片。
“丹书铁券!”二人异口同声道。
正此时身后响起一声阴冷的笑音。
梁胥手提着一柄带着寒光的长剑,剑尖触地直滑过一道灰土翻涌起的长痕,疾步向她二人走来。
陶青筠眸光一闪,顷刻将秦惟熙带至了自己的身后,厉声道:“梁胥!”
“今日我还未找上你梁家的大门,你反倒来寻你爷爷我来了!”陶青筠一手拔剑直指梁胥,而后长剑再一挥朝着他刺了过去。
梁胥一声暴喝,阴笑道:“今日我让你们都为我那早逝的二弟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