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圣宫娘娘要去赴宴,她也不可能去闯空门,于是心中计划再变,决定一同赴宴,见机行事。
沈期有些茫然:“怎么突然变了主意?”
林斐然微讶:“他们在那里闲聊,听闻圣宫娘娘也要赴宴……你没听见?”
沈期也是修士,妙笔道亦算小有所成,那几人并未像他们这般结阵,怎么会听不见他们的私语?
“父皇前不久命人给我送过几道阵纹,凡是出门,我都得将它们刻印在身。”沈期有些讪讪,“你大抵没有察觉,我眼下只是一个凡人。”
林斐然神容微动,忽而抿起一个笑,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本手札。
“这个你应当记得,想要我相帮之人,都会在这份手札上留名。”
她翻到空白页,提笔写下保命二字,随后递到沈期身前。
“如何?我会帮你。”
沈期微怔,抬手抚上这本札记,眉眼压下,很快透出一点笑意。
他从腰间取下老笔,悬腕书下自己的名字,却未捺印,只道:“我早已接受自己的命运,也快活半生,如今生死无谓,只是——”
只是想在这本手札上留下自己真正的姓名,证明他也曾来过。
沈期收笔,林斐然接过一看,其上只落了三字,端正俊秀——申屠期。
……
濯泉殿大开,一阵潮湿的水意立即扑面而来,并不寒冷,反倒透着一点暖意。
众人列次进入,落座其中,像林斐然这样装束的护身修士便另坐一隅,恰巧与那群有些吵闹的宗门天骄一处,靠得极近。
横桌并列,案上备有灵果与甘露,俱是平时难得一见的佳品,林斐然却无暇顾及,直至跽坐为止,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大殿最前方。
人皇与圣宫还未至,那里便只独独坐了慕容秋荻一人。
一身青白鱼龙服,乌发只以一根不起眼的木簪全挽,肩上还系有未曾解下的披风,却仍旧身姿挺拔,正望向桌上那一杯浊酒,面上神情难辨。
她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如同一具玉雕般,一动不动。
林斐然的视线再度扫过,那些大臣神情不一,面上却不约而同地未露半点喜意。
虽说是接风宴,却无一人上前同慕容秋荻攀谈,氛围凝重。
但林斐然这里,各宗天骄正低声讨论,私语窃窃,话题总绕不开英才榜。
青云之上,更有英才,囊括百名逍遥境以下的年轻修士。
卫常在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修挤下榜单,不过数月,便又破入登高境。
他这个年纪破境,已算是天纵英才,众人唏嘘还来不及,那个名叫林斐然的女修却又再度出现,力压众人,一举登顶,再度成为英才榜首名。
一时间,林斐然竟成了宗门弟子间炙手可热的人物,只是问访过许多人,却都只能说出一个模糊印象。
她实在太过低调,却又有一段令人乐道的往事。
众人皆知,她与卫常在曾有一段婚约。
于是嘀咕着,几人目光不由得向前方瞟去,在这略显吵闹的一隅,唯有他与他邻桌那位女修静坐如钟,丝毫不受影响。
这厢,林斐然并未察觉后方探究的视线,她的目光始终未从慕容秋荻面上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