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然举起手中铜镜,放到他面前,像他先前那般问道:“你觉得镜中人好还是不好?”
如霰一眼也不看,凉声道:“我不会说违心话。”
“我觉得好。”林斐然自顾自开口,在他转眸时又道,“我也不会说违心话。”
如霰不由得笑道:“以你的性子,不论镜中有什么,你都会觉得好。”
不过,若非知晓她当真觉得好看,他绝不会让她摘下白纱。
林斐然闻言想反驳,却又觉得他说的十分在理,无从开口。
只是见他神色恹恹,她思忖片刻,便再次起身,抽出那柄弟子剑:“夜色漫长,与其再次枯坐,不如月下舞剑。”
如霰按住她的手腕,立即问道:“这是你的回礼?”
林斐然一怔,随后垂眸抚上剑身,轻声道:“这是弟子剑的回礼。”
语罢,她纵身跃到院中,回首看向二楼的轩窗处,微微抿唇,便舞起剑来。
说是舞也不尽然,她不会这些,那更像是普通地练剑,却比常人更为洒落利落,更为萧肃凛冽。
寒光划过,犹见白雪落,犹闻松间风。
她与弟子剑相处多年,早有一番别样的默契,
这样灵力暴乱,经脉失衡,痛如切肤剔骨的夜晚,如霰历经过许多次,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轻松。
他不禁想,要怎么做,才能让她长久留在身侧?
他倚着窗棂,双眸微睐,看向庭院中那抹为他舞剑的玄影,枝头垂棠吹落,坠到指间,被他挟住摩挲许久。
第112章
林斐然舞了一晚的剑。
这并非夸词,而是事实。
她之所以兴起,是因为弟子剑失而复得,心中怀念,且又抱有回馈之意,这才与剑共舞。
第一次回剑入鞘时,她心中激荡起伏,十分畅快。
彼时如霰正斜倚窗台,低眉看来,面上兴味正浓,一双翠眸中染上一丝墨色,如月下静海。
他双手后撑,搭着二郎腿,语调微扬。
“再来一次,我还想看。”
林斐然脚步一顿,不由得抬眸看去,于是对上那双直白看来,毫不转移的眼。
她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想到剑为他舞,自己也未完全尽兴,继续舞上一段也未尝不可。
她点头:“好。”
林斐然再度拔剑出鞘,只是这次换了剑法,练的是更为飘渺的云山剑。
身如扶风,步似飘絮,轻灵无比。
如霰扬眉看来,目中尽是满意。
谁知练至一半,身旁忽然出现两道虚影,其中一位正是好几日未曾出现的师祖,另一位则披帛着履,发丝高盘,但面容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