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原本有个十分荒谬的推论,而这个推论的结果,需要这个答案来证明,如今听慕容秋荻这样说,她一时不知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不过——”
慕容秋荻眉头微蹙,似是想起什么,转而从自己的芥子袋中取出一块纯黑的灵玉。
“这个法子难而久,起初愿意参与的人其实不多,只是持续了数百年之久,陆陆续续有人加入,便也多了起来。
不过我们这一脉大多都是官员,习惯记录留册,来往的人、发生的事,全都一同记录在这块灵玉上。”
她一手结印,黑玉上悬浮起几道灵光,工整而繁杂的文字在其中快速流淌。
慕容秋荻显然十分习惯这样密集的文字,灵光变换极快,她却看得十分轻松,在某一刻时,她眸光微顿,流转的字符停下,她的视线落在某处。
“这里,还真有——”
她讶异出声,林斐然也定神看去。
【太吾金戈年,十二月初三,云雨,记录人:周寻。
妖王乌缪寻得天行者,借其咒言之力断开役妖敕令,重伤数名契约修士后,脱离掌控。
然,乌缪其人暴虐成性,好战狠心,独自即位后,一举推翻先前政令,威慑妖界,妖族已受其害,若其得势,必将再启两界之战。
侵染一事再度失败。
但乌缪不得民心,怨声载道,或有变数,需得观察。
另,已去信谢看花,望其近年严加巡查,守住无尽海界门。】
【太吾金戈年,十二月初四,云雨,记录人:周寻。
已收到谢看花回信。
“哦。”】
【太吾天启年,六月廿一,炎热,记录人:周寻。
妖族忽现一逍遥境修士,白发金衣,持一柄八尺长枪,凭一己之力闯入妖都,夺下妖王之位,改号为尊。
其人来历不详,性情不详,背景不详,功法不详,容貌很详。
后续需待观察,若为人仍旧残暴,有反扑人界之意,纵然我们只剩十七个人,但仍旧不会放弃侵染之计。】
【太吾天启年,八月初三,阴翳,记录人:周寻。
道和宫新任首座张春和,于子夜来访,愿加入侵染之计,确认其并无异心,予以加入。】
【太吾天启年,九月十一,大风,记录人:周寻。
张春和放入的棋子,早已完美融入妖都,一举成为其心腹之一。据其传回信报,妖尊目的不详,但暂无反攻人界之意。
怪哉,这么轻易便成了心腹,这妖尊难道当真是个华而不实的花瓶?】
林斐然看到这里,目光闪烁,脊背缓缓挺直,指尖不停摩挲起来。
慕容秋荻却蹙起眉,将临近的记录重新看了一遍,面上露出一点讶异。
她喃喃道:“已经放入棋子?”
张春和如今与密教联合一处,行为或许颇有争议,但他们心中都清楚,他绝不会和妖族牵扯一处,也不可能临阵反戈。
他的的确确放了棋子进去。
先辈定下的三个计划,如今除了谢看花还在守界之外,其余的其实已经无人去做,就连她与师父也歇了心思,正为朝中之事焦头烂额,已经许久未看这份共享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