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幕帘中传来如霰略凉的声音:“没有受伤。只是不喜欢别人盯着看,不行么?”
言罢,他微微靠后,将腿搭起,双手抱臂看向中央。
“原是这样。”林斐然点点头,转回身,又驱动阴阳鱼问道。
“尊主,入朝圣谷时,你还去吗?”
游鱼在眼里转了两圈,传来如霰的声音。
“自然要去。我到朝圣谷就是为此。”
林斐然又道:“那咱们得想个办法,如此光天化日下,你怎么离开?”
如霰回她:“不必顾我。届时你率先入谷,该取剑便取剑,该拿灵草便拿灵草,我自会进去,谷中见。”
林斐然奇怪地回头看去,只可惜隔着一层蒙蒙白纱,她什么也看不清晰。
到时八十一人入谷,定然十分哄乱,他趁乱而入也不是不行,但万一出了意外,被拦在谷前又如何是好?
他为何不与自己一道?
林斐然想不通,看向旁侧,碧磬正捧着她的那本册子,冥思苦想。
她走过问道:“还未想出吗?”
碧磬摇头叹息。
碧磬几人未能参与飞花会,也没有与她结契,故而无法入谷。
但先前制作那本手札时,她特地为几人留出页数,写上想要的谷中灵草。
昨夜旋真便已经想好,荀飞飞也写得利落,剩下的便是碧磬。
想了一夜,她也没有思绪。
若说愿望,她只想族老们活得再久些,可天下哪有长生方?
碧磬叹气:“算了,不少人要扶桑木,我也选这个罢。”
到时林斐然不必奔波,而且,若是没能拿回扶桑木,有人上门找茬,她还能用此事做挡箭牌。
碧磬落笔之时,林斐然看向坐在后方的荀飞飞。
“昨夜还未问过你,碧游草长什么模样,我从未见过。”
荀飞飞抬手扶了扶银面,却并未看她,只低声道。
“尊主知晓。”
林斐然觉得有些奇怪,却只以为是他心情不好,便应了一声。
碧磬将册子递回给她,随后两人凑在一处谈论起卷轴后的水墨景,正说得兴起时,听得一阵簌簌声响。
林斐然转头看去,只见卷轴上的墨色尽数落下,化作川流一般向外流去。
四位祀官高高跃起。
李长风御剑击鼓,响彻震天,谢看花拨弦弄琴,总算入耳;
寒山君执起老笔,书下无量二字,遒劲的字锋嵌入山谷,将谷间那道缝隙撑开。
慕容秋荻立在最高处:“请圣人!”
于是山谷中现出十二道身影,如岳矗立,辉光萦绕,就这般立在穹苍之下,如擎天之柱。